论谈会圆满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恰逢周未,想起李腾远要的字,拿起笔却不知道写什么。坐在书房里,咬着笔头,拧眉沉思。妞妞把积木全部倒出,堆了一地,正在认真的搭建着她的房子。抬头看了看妈妈,然后爬起来,走到林秋白身边。
“妈妈抱。”伸出小手。
林秋白把妞妞抱到自已怀里,靠在椅子里,继续想着。
小姑娘看着桌上摊开的笔与纸,想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纸上乱画起来。
发现的时候,妞妞已是满手满脸都是墨汁。
“妞妞,你在干嘛。”
小姑娘看着林秋白有些暴怒的样子,噘着嘴用手指着涂的乌七抹黑的画说:“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这个是张秋墨。妈妈,我想吃火锅。”说完,怕林秋白揍她,利索的从林秋白的腿上跳下来,向门口跑去。
“你过来,看你脏的。”林秋白一把抓住她。
扁了扁嘴,却没有哭出来。
林秋白拉着她向卫生间走去。倒了水,慢慢给妞妞洗着。
“想爸爸了?”
小姑娘看了看林秋白的脸色,没有生气的样子。
“嗯。”委屈的点了点头,有泪流出。
“那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
“不过妈妈要先跟妞妞说好。咱们妞妞长大了,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了。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还有了自已的新家。新家里有阿姨,还有小弟弟、小妹妹。所以现在爸爸不只是妞妞一个人的爸爸,所以爸爸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疼妞妞,妞妞明白吗?”
何必要让孩子从小去恨一个人。
因为恨也要付出。太累。
“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次打完电话,以后就不能再打,也不能见爸爸,因为爸爸家里的阿姨跟小弟弟、小妹妹会不高兴,明白吗?”
“她们为什么会不高兴。”懵懂的看着妈妈。
“因为现在是她们在跟爸爸一起生活。好了,别问了。去拿电话。”林秋白怕妞妞再问出什么让自已无法回答的问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妞妞跑到书房的桌子上拿来电话,递给林秋白,看她拔号。
可是电话通了,响了几声后却被挂掉。看了看号,没错,是张墨的呀。又拔了过去,依然挂掉。
林秋白心下一片冷笑:却原来连个电话也不敢再接。
妞妞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林秋白。可是该如何跟孩子解释呢?
“妈妈……”
蹲下,摸着妞妞的小脑袋:“爸爸手机可能没电了,关机。妞妞不是想吃火锅吗?咱们现在给馨河阿姨打电话,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馨河阿姨请客,妈妈就不用掏钱了。”小丫头财迷的说道。
林秋白无语的笑了。
给闫馨河打完电话,看看天,有点阴,不会要下雪吧?把自已跟妞妞裹成了圆球,才出门。
到了火锅店,闫馨河还没来。找了一个角落,把衣服脱掉搭在了椅背上。要了一壶白开水,让妞妞暖暖身子。
点完了菜,坐着看锅子一点一点的冒着气,又一点一点的开始沸腾。闫馨河才翩然而至。
“馨河阿姨,你怎么才来,我都要饿死了。”妞妞对着刚从门外进来的闫馨河喊到。
“罪过罪过,把我们宝贝饿坏了吧,阿姨陪罪。”闫馨河两只冰冷的爪子用力的挤着妞妞的双颊。
“你的手真冷。”妞妞呲着牙说。
“呵呵呵,今天是挺冷,一会儿有雪。”
林秋白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喝点水,暖和暖和。”
“他们说今年夏天太热,冬天肯定特冷,看样子是不假了,这才入冬,就冷成这样。”脱了衣服,坐到了林秋白的对面。
“你相亲如何?那男的怎么样?”林秋白有点迫不及待的八卦。
闫馨河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三八,真没内涵。”
“能跟我混在一起的基本上都没内涵。快点说,小心我一会儿没兴趣了,你想说都没听众了。”
“怎么说呢,看跟什么人比了。比一般人强点儿,比优秀的差点儿吧。不过要跟你那个渣男比,肯定是优秀。”闫馨河故做姿态、拿腔拿调的说道。
“这可不好说,没摊上事,都好;摊上事,谁知道呢。”林秋白搅着碗中的醮料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那倒也是。日久见人心,先处处看吧。”
“你决定处处了?”
“在没有碰到更好的以前,这个可以将就一下。”
“干嘛的,他是?”
“省医院的外科大夫,拿刀的。”
“哇,不错呀,别处处,直接定了得了。以后咱去医院看病也有自家人了。”
“瞧你小市民样儿,就一医生,你就把你闺蜜给卖了呀。”闫馨河脚底下踹了林秋白一下。
“知道闺蜜是干什么的不?闺蜜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拿来贿赂人的。”林秋白一副你头发长见识短的表情。
“你丫儿活腻了?”闫馨河磨了磨口中的牙对林秋白低吼道。
“馨河阿姨,你请客。”妞妞一边吃着锅子里的虾,一边跟闫馨河说。
“凭嘛,凭嘛呀,你们娘儿俩合起来欺负人是不。”闫馨河佯装哭泣的喊道。
妞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妈妈没钱了,昨天我学琴要交学费,妈妈都没交,说是等开了工资再交。”
看着林秋白:“真没钱了?我这里有,你可以先拿着用。”
“我是想给妞妞转个学校,那个老师教的不好,而且还老训孩子,妞妞跟我说了好几次。这不还有两周就结束了,我想着结束以后不在那里上了。所以就找了个籍口没交。”林秋白淡淡的说道。
“那我忙你问问,陈子威有一个堂姐好像也是学琴的。”
“好啊,你帮我问问。陈子威就是那个拎刀的?”
“拜托,什么拎刀的,人家是大夫,又不是屠夫,你说话能不能有点文化。”
“我错了,我错了,快吃菜,看我给你夹了多少,一会儿别凉了。”林秋白狗腿子的跟她说。
“你这离婚也好几个月了,叔叔阿姨知道吗。”一边吃,闫馨河一边问她。
“还没敢跟他们说呢,等等再说吧。”林秋白有些黯然的说道。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单下去吧,还带着妞妞。”
“还没想那么远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天跟学长聊天,学长也单着呢。”偷偷看了看林秋白。
“我离婚的事你跟他说了?”林秋白瞪着眼问她。
“我没有,真没有。”闫馨河举起食指与中指对天发誓。
“只是我看他对你依然痴心不改。秋白,学长走,咱们都知道,可是后来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学校那几个小太妹跟咱们从来没有过节的,为什么她们会找上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说?”闫馨河试探的问林秋白。
“馨河,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既便没忘也再不想提起。林秋白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
闫馨河安静的看她,不提是因为你还在乎,没有放下。如果有一天,当你云淡风轻的跟我提起过往,那时候,你可能才是真正的放下。
“那你跟学长还有可能吗?”
轻轻的摇摇头,坚定的回答:“没有。”
馨河,别问了。时光又不会倒流,你都说了,过去很多年了,很多事已不能再回到从前。再说即使时光可以倒流,再回到从前,一切再重新演绎一遍,结果还会是一样的,因为有的结局早已注定。
比如我跟学长。
“秋白,还记得当初差点要了你的命的那帮人的头儿刘丹娜吗?她当初可是学校叱咤风云的人物。从你那次事之后,她便被勒令退学,进了少管所。昨天晚上我在夜市看到她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她现在肥胖肥胖的,烫着一头黄发,在大街上摆摊买衣服呢。”
“是吗?其实她也不过是受人唆使而已。”林秋白云淡风轻的笑答。
“什么,还有幕后黑手?”闫馨河有些吃惊的问道。
“吃饭。”林秋白不想再继续,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伤,何必还要再回忆。
外面下起了雪,纷纷扬扬,隔着窗户上的一层雾气看外面,世界朦胧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