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的七年

            胡亚柱认为地窖里床上发生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儿,就依在门框上,静静地把自己耳朵准备好,要在他的好奇心里增加一些素材。他甚至用手指向耳朵里掏了几掏,让耳道畅通一些。

            哭着的人不像刚才那么抖动,从指间渗出的眼泪也不像刚才那么多了。麻姜便抓住这个时机,终结了自己的耐心,从握手牌的烟雾里放出话来:

            “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你呢如实地讲呢地道的床上发生的事情,给无产阶级专政呢一个交待,给呢毛主席一个交待。”

            张春花不得不讲述那段令她羞愧、痛苦、愤恨、见不得人的在地窖里发生的故事。

            那是张家盖了新房以后的一个春暧花开的傍晚,张春花收工回来早了一点儿,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妈妈在做晚饭。

            “收工这么早呀?”妈妈挪动着小脚在厨房里用水舀子往锅里舀水,见大女儿回来,就说,“大长天的在地里干活,晚饭连一块饼子也没有了,你到地窖子里拿些地瓜来烀了吃吧。干活的人,没有干的受不了呀。”她在照量已经倒进锅里的水,够不够做一锅全家人吃的格子粥。

            于是,张春花就在外面拿来了篮子,打开了西间的门,进了门,返身把门给闩上。她习惯地向窗户外面望了望,见自家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外人进来,便移了一下西里间门框上挂着写有“抬头见喜”的木牌。木牌后面露出一个圆圆的小铁环,她用手一拉那个小铁环,只听门里面“嚓――”的一声响,一扇门被她推开。她进了门就立刻返身把门给闩上。

            她弯腰把篮子放下,随着就蹲下身来,伸手握住地瓜窖盖板上用麻绳系住的环,用力向上一提,便掀开盖板。里面出现朦胧胧的微弱的黄色煤油灯光,随着这个光亮冒出来的还有里面那煤油烟和中草药味儿。她把篮子顺着地窖的入口放进去,里面就有一只手把篮子接住。她便顺着可能永远放在那里的梯子下到地窖子里。

            地瓜窖子里的面积比通常人家的要大一些,棚顶也高一些。靠一面墙边放着一张床,上面有被褥;床边放着一个小书桌,里面有张家给他准备的各种书籍;一盏小煤油灯就静静地站在桌面上发着昏暗的光;书桌的旁边放了一个中药架子,里面镶嵌着标准的装有中草药小抽屉,上面都有呈“品”字形的三味中药名字。地上有一不知有多少年的中药小碾子,那是像船形的一个铸铁物品,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带有梢形的铸铁轮子,轮子里面还镶有木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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