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李先生的文绉绉一席话，老冯尽管没能完全听得懂，不过，“月白”二字，倒是记在心上了。
再闲聊了一阵子，老冯告谢还家。
这名唤“月白”的小姑娘，从小体心灵手巧、格壮健，极少生病。从记事之日起，平时就留在家里，帮助母亲做点针线女红。对放牛割草、种桑砍柴之类的室外活儿，也是得心应手。农忙时节，田间地头，也能看到她忙碌而灵巧的身影。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收工回家的路上，路过李先生的私塾时，她总喜欢停下来，或倚着门背，或踮脚趴着窗户，凝神静听李先生讲课。对于此举，李先生不仅不呵斥，反而利用闲暇时间，“倾囊以授”。这样一来，天资过人的冯月白，在十岁的时候，其笔墨功底，就已远在一般的私塾学生之上；就是和本乡秀才相比，一时已是不遑多让。
老冯得女如此，自是自豪欣慰异常，时常梦里都要笑出声来。
月白十岁这年的中秋之夜，老冯设家宴，答谢李先生。
酒过三巡，冯妻张氏虑及明日尚需忙点家里的针线活儿，就先行告退了。
月白没有随母亲回房休息，而是以侄女兼弟子的身份，侧坐一旁，答谢作陪。
又一杯就下肚后，李先生突然感慨道：“月白啊，能有你这样的弟子，为师也深感荣幸和骄傲，只是——”
月白不解的问道：“只是？只是什么——”
李先生皱了皱眉头：只是，你没办法到科举试场上，考个功名——
“就凭弟子这点笔墨功夫，也也能够扬名立万？”月白自谦道。
李先生边倒酒边说道：“要说功底，或许还差点火候，只是，假以时日，再磨砺上三五年，考个举人，未必就是异想天开。只是，你作为女儿身——”
李先生的言外之意，月白自然听得出来，于是她这样问道：“迄今为止，本朝依然没有女状元吗？”
“就为师孤陋寡闻之所及，目前，还真的没有！唉——”
“哦，是这样——”月白说着，情绪低落下来，“既然是这样，那么，月白平日里读的那些圣贤书，又有何意义呢？”
听到这句话，杯子在手的老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颇为尴尬。
沉吟片刻，李先生缓缓说道：有没有用，全在于你怎么看了。李唐王朝，出了个一代女主武则天。一些腐儒，总觉得这位女主，靠的是心机和手腕。其实呢，如果不熟读圣贤书，没有相当的文韬武略，就算把龙椅让给你，你又如何坐得稳？那位以《咏鹅》名闻天下的骆宾王，跟随李唐宗室造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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