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的走在前面，只有季明浮能听见他的声音。
“其实我......”
季明浮猜到裴商下一句要说什么，出声打断：“我是有去京城的打算，但是不是现在。”
前半句话让裴商的嘴角都翘起来了，后半句又扁了下去，听出了季明浮拒绝的意思。
“那你什么时候去？”
“两年后。”
季明沉五年后才能参加科考，提前三年去京城布局足够了，两年后她也不过才十七岁，还没到上大学的年纪呢。
裴商想到什么：“好，我在京城等你。”他知道季明浮说的话一定会兑现的，将婚事拖延两年的办法他还是有的。
季明浮感觉有点毛毛，这句话乍一听挺正常的，但是细品就不太对劲了，裴商分明是回家，跟等她有什么关系？
正当她准备骂的时候，裴商突然一声“驾”骑着马跑远了——
季明浮头顶上冒出一串省略号，对裴商这种耍无赖的方式表示无语。
很快就到了殷天书院的山脚下，平日里清冷的山道今日格外热闹，大家都是来考试的。
殷天书院收学子并没有年龄限制，只要能考过文试和武试就能进入，但是每一关只有百分之五的通过率。
可见其中艰难。
季明浮没有上山，在山脚下就跟季明浮和舒屿分别了，在县里包了间客栈。
此时正围着四方桌吃饭。
这客栈是江明灼推荐的，因为这家厨师做饭很好吃：“妹妹不跟明沉弟弟上山？”
其它比季明沉还大的学子身旁大多有家长陪伴，季明浮未免太放心了。
“有舒屿陪着就行。”
季明沉第一次上私塾的时候她也没陪着。
“跟着舒群的丫鬟有动作了，把季蓝她们在校场练武的消息传给了胡鹰。”江明灼从她们进府开始就派人监视了，一直装到现在才传递消息算是耐得住性子的。
季明浮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上次偷盗的事情虽然是佃农干的，但是她们未必无辜，只是做的太干净了，她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就放过了。
不过心怀鬼胎的人终究会露出马脚。
“需要拦下信吗？”
“不用。”
之前跟裴商一起御敌的时候她就暴露了武功，胡鹰那时候就对自己起了疑心，单纯的生意人大多不会练武，为了安全会请护院，但是季明浮的武功太强了，他的护院都未必能在她手上讨到好。
江明灼隐隐猜到季明浮想做什么，但是现在裴商在，她就没问。
裴商给季明浮面前的碟子夹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偏爱表现的太过明显，江明灼和凌环看破不说破。
“胡鹰什么时候往你府里安排的人？”
“几个月前。”就在裴商到南陵郡前不久，想来是想看看裴商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江明灼定的规矩很严，她们没机会传递消息。
这两天她们都离开了，自然就按捺不住了。
“为什么不把这些眼线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他身边要是有这样吃里爬外的人，早就被清理了，即便如此一年前还是被萧灏奕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因为她们有用啊，裴世子对她们很好奇？”
裴商立马就不继续问了，要是让季明浮误会他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就不好了。
吃完饭季明浮提出去逛街，江明灼赶了一天的路，婉拒了，凌环还有账本要看，虽然不在南陵郡，但她的工作又不会减少。
最后只有裴商有时间陪她逛街。
炀葫郡的集市跟南陵郡卖的东西差不多。
季明浮就是来看个新鲜，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又刚吃完，小吃什么的看了也不想吃，裴商倒是买了一串糖葫芦，使眼色让季明浮付钱。
“你出门没带钱？”
裴商还真没带，他的钱都在白星酌哪里保管着，这次他又没有一起跟着出来，理所当然的让季明浮付钱，要是她说用人情来抵，那就再好不过。
不过这次季明浮没有开口，她还不至于用一串糖葫芦换一个人情。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之前是要等她，但是她两年后才去，裴商可等不了，要是抗旨，立功就变成了闯祸。
“等明沉考完试再说。”
来都来了，还有一位故人在山上等着他去见呢。
季明浮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跟裴商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人群之中。
第二日下午。
裴商骑马上山，除了阶梯还有一条山道，只有有令牌的人才能骑马上山，裴商倒是有爬阶梯的体力，但是没有那个时间。
施泽之已经在山顶的亭子等着他了，早上已经结束了考试，他就收到了裴商要来的消息，虽然殷天书院距离京城很远，但是消息可一点不慢。
“裴世子，好久不见啊。”
施泽之小时候跟裴商一起在学堂读过两年，后来他拜师太师，裴商则被带回家另请老师，不仅学文，武功也请了高手，他是布衣出身，裴商是世子，以后走的路完全不一样，所以那时候就分开了。
后来太师殷洪致仕之后他就成了殷天书院最年轻的院长。
殷天书院在他手下已经三年了，为朝廷输送了不少人才，成为了大盛最负盛名的书院。
裴商露出笑容，把带的酒放到施泽之面前“五年的杏花酿。”施泽之除了读书最喜欢的就是喝酒了。
施泽之受宠若惊，五年的杏花酿可不便宜，裴商一次给他带了两盅，就差在酒瓶上写“有事相求”四个字了。
“有啥事就说吧，只要我能帮的肯定帮。”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这个节骨眼来，估计是有想要送进殷天书院的人。
虽然殷天书院对外是不能塞人，但其实也是分对象的，若是陛下下旨或者位高权重的人开口，他也不好拒绝，不过会把人安排到普通的班级，等时间一到让他们毕业就是。
“我想看看今年通过的学子名单。”
施泽之直接从袖口拿了出来，卷轴还散发着墨香，想必是刚誊抄不久的。
“我刚让信使送名单进京禀给陛下，你是第三个看见这份名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