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父继续说,“你已经耽误她两年了,她死心踏地地跟你在一起,你给了她什么?你能给他什么啊?你可以给她未来吗?恐怕你还是个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的孩子吧!”
恕儿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也不必回答,因为艾父这一次并不是想讨什么说法,只是来训诫他,让他明白一些事情,然后知难而退。
“为什么不说话了?”艾父却越说越气。
“没什么可说的。”恕儿只说,像是一种沉默式的反抗。
“你——”
“对不起。”恕儿拾起地上的拖把向里面走去。
“郎恕!”艾父大声道,“你给我听着,一个星期之内,离开米拉!”
恕儿回到住处,米拉又粘在他的身上。
“想死你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找别的女人去了,让我知道可饶不了你!”
恕儿有些麻木,他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了嘛!又不理人!”米拉瞪着他,忽然发现他嘴角的与瘀伤,“呀!恕儿,你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了?”她托过他的脸,察看他的伤势,“还有哪伤了?”
“没有,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别大惊小怪的。”他转过脸,很想拒绝她的关心似的,因为他根本无法给予她同样的爱。
米拉拥住他,亲吻他的伤口,亲吻他俊俏的脸,越来越频繁,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已经无法自控了,他却那么麻木,那么被动,而且,反感。他的眉头凝聚在一起,尽量地躲着,米拉却变本加厉,恕儿终于忍受不了了,他推开她,她瞪着他。
“对不起……”他说。
“你这算什么意思?”
恕儿转过脸去,他不想回答。
“你不爱我?”她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
“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你很漂亮。”
“我不xing感吗?”
“不是。”
“那你还要什么?女人该有的我都有,你为什么就一直对我没有感觉?”
“我……我不喜欢女人。”恕儿竟说,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焦躁和不安,还有深深的迷惑。
“你骗人!”米拉大声喊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喜欢男人。”他又重复一遍,“对不起。”他说完向外走去。
“郎恕你站住!”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恕儿没有回头。
“郎恕,你要去哪儿?我不让你走!”她追了上来。
“别跟着我!”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着你!”
一个很特别的酒巴里,来这里的人都是很特别的人,至少在世俗人眼中,他们都是异类,人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更无法理解他们的性取向,有人歧视他们,有人对他们好奇,更有一部分人因为想接触某些刺激性的东西而加入了他们。
其实这世上真正的狂欢,都是秉承这样一种气质,让人暂忘记世俗纷扰,在另一个世界里开心明性。然后,用超脱的心境应对麻木了的日常。
康琦也在这里,他现在是一个人,其实他也常来这个地方,他很寂寞,需要刺激。
恕儿一进来,康琦就注意这个漂亮男孩了,他到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杯酒,“我请你!”
恕儿看了他一眼,没有喝。
康琦慢慢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吧!”
恕儿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不定的光芒,因为脸庞太削瘦太苍白而显得眼睛更大更动人,在幽暗的灯光里,他的眼睛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这样中性美的男子或者女子最适宜做“同志”挑选的对像。
赫然间,康琦竟发现,郎恕的眼睛也是灰蓝色的,和自己的一样,和康侨的一样,只是,他的眼里有些湿润,仿佛萦绕着清晨时缠绵在树枝屋头的那种深深浅浅的雾。
康琦看着他说,“别紧张,第一次来都是这样,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来过,习惯就好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和外面那些所谓的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我们这一类型的稀少了点,凡事都是这样,占多数的就会得到认同,就叫正常,而我们就叫不正常。真他ma的奇怪!”
恕儿向外走去,他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了,康琦看也没看地拉住他的一只手,恕儿没有设防,一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他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心就要跳出胸腔,两个男子紧紧地抱在一起,恕儿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发现米拉已经追了进来,于是他反而更紧地抱住康琦,康琦眼神迷乱,他笑了,纤细有力的手指插入恕儿柔顺的头发里,他轻轻地抚着,慢慢滑至发梢,有点陶醉。
恕儿心里却丝丝地疼,他真的要受不了了,可是他必须坚持一下,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温暖让他无法拒绝,从来没人这样抱过他,除了哥哥,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底在做什么。
米拉难以置信地看着恕儿,她简直要疯狂,歇斯底里地向外奔去。
“对不起……”恕儿立即挣脱康琦的怀抱。
康琦却冷静异常地看着他,“怎么了?”似乎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恕儿没有回答,向外走去,康琦嘴角向上微挑,残酷地笑了笑,跟着也出去了,到了外面,康琦拦住恕儿,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脸,似在欣赏,又似在捉弄。
恕儿退后了一步,“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为什么闯进来?晚了,我认定你了!”康琦逼近一步,“你长得真漂亮,比很多女孩子更漂亮,就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我找了好久了!”他的口吻带着一种诱惑,赞叹的眼光不停地在他脸上游移着。
恕儿真的有些慌了,简直就像撞上一个魔鬼,米拉是难缠的,而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更是可怕。
康琦笑着,笑出了声音,“你……你真可爱!”
“疯子!”恕儿低声说了句,迅速地离开了,后面的康琦仍在大声地笑着,笑得那么疯狂,那么残酷,那么放肆,又那么苍凉。
不远处的艾奴不可理解地看着惨笑着无法停止下来的康琦,她摇了摇头,恨自己看错了人,恨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给愚弄了。
康琦好不容易停下来,他似乎知道艾奴就在身边,他回头看她,很平淡、很坦然的眼神,除了那丝恶作剧之后一样的得意。
“早就提醒过你,我是同性恋,为什么你还要爱上我呢?”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恶心!”艾奴一字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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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远处的艾奴不可理解地看着惨笑着无法停止下来的康琦,她摇了摇头,恨自己看错了人,恨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给愚弄了。
康琦好不容易停下来,他似乎知道艾奴就在身边,他回头看她,很平淡、很坦然的眼神,除了那丝恶作剧之后一样的得意。
“早就提醒过你,我是同性恋,为什么你还要爱上我呢?”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恶心!”艾奴一字字道。
夜晚,她来到酒巴里,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可她还是来了,端着高脚杯一脸的不屑,她永远放不下那份与生俱来的清高,在弥漫着音乐和酒香的氛围中,醉眼朦胧间让人感觉恍如隔世,在黯淡的光线下透过五彩的靓装。这样一个高傲的女子演绎着这样一个经典的时刻。
郎峥正在这酒巴里一个角落里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白天的事情又让他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他以为可以忘了他,他是他心头最大的伤痛,快十年了,没想到他们会在那样的场景下见面。他表面冷酷,内心里却极度脆弱,他逃避着过去的一切,面对辛苦打拼出来现有的一切,他又觉得不现实了,过去与现实反差太大,他反而无法接受了,他一直很压抑,只是没有人了解,只是他不愿表现出来。
忽闻一阵嘈杂声,艾奴已经喝得烂醉,被几个青年围在中央。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下流!”她大叫着。
“装什么清高?怕人碰就不会一个人来这地方了,一起玩玩有什么了不起嘛!”
郎峥立即过去,拨开那群人,将艾奴拉出人群,出了酒巴。
艾奴吐了,郎峥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等她吐完,他问了一句,“好点没有?”
“谁要你管!”她却冷酷地回敬一句。
郎峥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艾奴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郎峥走了几步返回来,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无论如何,他觉得不该把一个女子扔在黑夜杂乱的街头,那是件很残忍的事,更何况,艾奴是他的特别助理,是音音的好朋友。
她终于站起来,微一仰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她看到无垠的天际里星光明亮,他好看的眼睛闪闪发光,“你心情不好是吗?我也是。”
郎峥只是看着她,意外于她可以看出他的心事。
“今晚可以陪我吗?”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一刻,她忘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此刻只要不是那个可恨的康琦,她对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郎峥冷若寒星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明亮。
天亮了,不知不觉中。
她醒来,只感觉到全身都是那么累,精疲力竭。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从房间里出来,郎峥在厅里吸着烟,神色凝重,他长着一张似乎永远都不会笑的脸,却有着一双让人心动的眼睛,如果不是先遇上康琦,也许她也会不可避免地掉入他那双深深的眼中,他才是她中意的类型,她和音音一直都喜欢相似的东西,她来迟了,还来得及吗?
艾奴没什么表情,只说,“昨晚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郎峥。”
郎峥冷静地看着她,,竟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他的冷静让她很失望,她多希望他能够很激动地告诉她,会对她负责,可是想想,她冷笑了一下,有什么用呢?康琦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结果又怎么样?
见郎峥没什么反应,她又说,“难道你不希望是这样的吗?我明白昨晚大家都有需要,我们都有心事,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破坏游戏规则。”
他终于说话了,“昨晚,我们都太冲动,你说的对,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否则,我们最对不起的人是音音,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我,是她的丈夫。”
艾奴仍然冷笑着,有点凄凉,还有点yin荡,“你们男人都一样!”
郎峥向外走去,头也没回地说,“再见!上班别迟到了,庄助理!”
艾奴斜睨着他的背影,直至他将门冷酷地关上,那一刻起,她恨透了男人。
早上,郎峥和艾奴又在公司见了面,郎峥仍和平时一样以理相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艾奴显得有些牵强和做作,她尽力地控制,她知道,郎峥是个为事业而生的动物,感情,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地位,可是,为什么,她开始嫉妒起她的好朋友音音了?
晚上,艾奴回到自己的住处,感觉那样寂寞,有一种说不出的控制不住的冲动。白天在公司里,她以冷若冰霜的白领丽人模式化地做事、对人,紧绷着一根神经,好累!她突然感觉日子好枯燥,好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或者,生活中应该增添一些刺激性的事物,她需要发泄,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炫目的灯光,刺耳的音乐,嘈杂的人群……
她又来到迪厅,她拼命地舞着、摇着、扭着、尖叫着,大声笑着……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再也没来到这种场合跳过,这一刻,她要把失去过的都找回来。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才能让她找到快感,她迷上了这样的刺激,为什么没早一些发觉呢?从前,她以为自己很清高、很孤傲,可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喜欢高高在上,喜欢与众不同,她以为她是反感、厌恶甚至轻视此刻的生活,现在才发现,她早已在潜意识里成了这个圈子里的一员,而这个圈子,又有多少曾与自己一样想法的人呢?
艾奴从迪厅里出来,发现电话里好多未接,都是音音打来的,她冷笑了一下,刚要关机,电话又响了,她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冷冷地说着,“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让我在你面前败得彻底你才甘心啊?我很嫉妒你,你知道不知道啊?好朋友……好朋友……好虚伪!”
走到自己的新住处,她却看到音音就在门前等她,音音迎过去,“艾奴,你去哪里了?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都担心死了,你……你喝酒了?”
艾奴勉强笑道,“我和几个朋友聚聚,太吵了,没听到电话。”
“什么朋友?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吗?”
“哦!是公司的同事。你这么晚一个人来的吗?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