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见钟情

作者: 艾笪 字数:3258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玄烨和小萱异口同声。

  “我”,再次一起开口。

  两人都诧异地望着对方,看着看着,又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先起来吧,这地上凉。”玄烨微笑着向小萱伸出了自己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虽然小萱长得也很高,可终究及不过男子。站起来以后更是明显,玄烨要比小萱高去半个头。两人皆着白衣,风过,衣袂飘飘。长身玉立的两人,就这样屹立在路中间。

  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把对方的相貌看仔细了,印刻在心底。

  梁九功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惊呆了,太像了,太像了。

  不,这根本就是一个人。似乎,没有理由能解释这一切。

  天意如此。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

  梁九功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两人交握着的手始终紧紧握着,没有分开。

  “你又长高了。”小萱看着玄烨,静静地开口道。

  玄烨一怔,似乎想起了以前小萱总是嘲笑自己比她还矮,现在自己长高了,不再是小弟弟了。握着小萱的手更紧了。

  “昭萱。“玄烨试探性的问着眼前的女子。

  “不,我不是昭萱,我是种萱。”小萱望着玄烨的眼眸坚定地回答着他。

  玄烨似乎想起了以前昭萱曾经多次提起自己的名字应该是种萱,种下一株萱草的意思。

  “就你名字多。”玄烨无奈笑了一下。

  大街上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傻啦,这王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认识这个外乡男子。还有他们两讲的话怎么都叫人不明不白的。在大街上公然牵手,如此毫不避嫌地看着陌生男子,有伤风化啊。

  在这民风保守的年代,大家还不能接受如此大胆的举动。

  “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玄烨看着小萱,痴了。

  “见到你,就好了。”小萱眼眸低垂,似是神游。

  玄烨也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放她走了,朕一定会好好对她。

  王国正被挡在书柜后,又看见家丁冲了进来,问明原因后,更是怒上加怒。

  遂带着众人冲上了大街,要把这不肖女抓回来,重重处置。

  那位大人觉得有意思极了,也跟了出去,想看个究竟。

  王国正带着家丁在大街上追了很久,觉得很奇怪,人们都分立在路的两旁,街上也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再往前一看,正站路中间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女儿吗?嗯?怎么还有一个男子,两人手紧握着。真是不知羞耻,在大街上公然与一个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自己的脸都快被这个不肖女丢尽了。

  从身后的家丁手上抢过一根木棍,冲过去对着小萱和玄烨一棒挥了下去。

  两人一惊松了手。

  “不肖女,当街勾搭野男人,真是不知耻,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王国正气极了,说着对小萱又一棒挥了下去。

  小萱惊愕极了,忘记了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玄烨不愧是好身手,身形迅速移向了小萱,搂着她的腰向边上快速的一闪,躲过了那沉重的一棒。

  小萱刚想惊呼,只觉得眼前景物快速一旋。自己已被玄烨搂在了怀里。不觉脸颊绯红。玄烨看在眼里,得意一笑。

  王国正气喘吁吁:“从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搂抱着我的女儿。看我不教训你!”

  玄烨放开了小萱,小萱心下一空,刚才温暖的感觉瞬间被抽空了。

  “等一下!不管你是谁,这样公然的当街行凶,大清律法何在!”玄烨出声阻止。

  王国正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胡言乱语,我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朕未做过,何须狡辩。”玄烨也有些不耐烦了,竟把身份亮了出来。

  “朕,你竟敢自称朕。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道大清律法吗?你这野小子,先是勾搭我女儿,再来说自己是皇上。简直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淫夫。”

  “住手。”那位大人正巧也赶了过来,看到王大人正欲棒打皇上,连忙高声制止。玄烨看清了来人,原来是靳辅。

  “大人,这是我的家事。你不用插手护着这对不知羞耻的男女。”王国正回道。

  “王大人,这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正是南巡至此的皇上。”靳辅连忙解释。

  王国正半信半疑:“他,真的是皇上。”看着眼前如此风姿俊逸的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够把天下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的皇上。

  “不错,却为当今天子。王大人,不可无礼。”

  王国正手中的棒子应声落地,连忙跪地请安:“微臣不知皇上微服巡游,误打皇上,罪该万死。”

  靳辅带领其他人也连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烨眼中只有小萱,竟忘了让大家起身。

  梁九功在一旁提醒:“皇上。”

  玄烨方才清醒:“都起吧。”

  王国正惊错地起了身。可还是一头雾水:“微臣误打皇上该死。但仍有一事不明。皇上是如何认得家女的。”

  玄烨皱了皱眉,王家的女儿。

  难道她不是她。

  小萱看出了玄烨的疑虑,但又不能如实解释给他听,如此不可思议,没有人会相信的。

  只能说:“皇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来都是我,没有改变过。所有的萱草都只是我这一株。百年再见,不过天意。”

  玄烨听了这段话,笑了,发自肺腑的那种。

  也许,真有些玄虚,但玄烨心里感觉到,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会错的。

  玄烨解下了腰间皇祖母亲自给自己绣的荷包,递给了小萱。

  “这个,送给你。有了它,你就会平平安安的,就当是朕送给你的平安符。”玄烨清澈的眼睛看着小萱。大家震惊地看着小萱,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她这般荣宠。只有梁九功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小萱心里乐开了花,轻轻接过荷包,好漂亮的绣功,好漂亮的图案。

  “谢谢你,我很喜欢。”

  玄烨刚想说什么,身后大部队赶到了。

  靳辅立即对皇上说:“皇上,是否可回王府休息了。”

  玄烨看了众人一眼,对王国正说道:“王大人,前面带路。”

  王国正诚惶诚恐:“为皇上带路,是微臣职责所在。种萱,还不快到为父这儿来,别让皇上看笑话了。”

  玄烨连忙回道:“无妨,朕觉得令千金聪慧过人,让她陪朕边走边说话,朕也算有个伴。你觉得呢,王大人。”

  王国正连忙点头应好。

  众人又往王国正府上赶去,天色不早了,皇上需要赶快休息。

  这时和母亲上山拜佛烧香的艾笪回来了,因为想要上街给妹妹买些小吃,所以让母亲先回府了。

  只见眼前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其中就有自己的父亲。

  还有,还有。

  王艾笪震惊了,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如白玉般的肤色,清澈的目光。又高又瘦的身材,但又十分健硕。一身白衣,超尘脱俗,似乎不是这俗世间的人。

  她,动心了,一见钟情了。

  只看了一眼,就动心了。从来没有能让自己动心的人,而他,是例外。

  王艾笪呆立在路边,玄烨和小萱,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不觉心里十分失落,自己这般美貌,在你眼中却视而不见。

  忽又像明白了什么是的,猛然转身,虽然只是背影,却也还是那么让自己神往。

  在那美貌男子的身旁站着的是自己的妹妹。两人有说有笑,如神仙眷侣般。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妒意。

  自己是怎么了,妒忌自己的妹妹,太不应该了。

  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随着那人移动自己的目光。

  这一切,都被梁九功看在了眼里,这丫头,怕是喜欢上了这个小皇帝了。可,晚了一步。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还真是漂亮,比那个野丫头妩媚多了,连自己都有些动心了,可惜啊,走着瞧吧。

  艾笪还是用目光追随着玄烨,直至消失不见。

  就是这无意的相逢,惊为天人的一瞥。让她动了心,也改变了她的一切,更改变了她的一生。

  今日的一见钟情,也注定了来日皇宫之中一段充斥着血与泪的悲剧。

  靳辅一边走一边问着王国正:“戏班子,请好了吗?”

  “已经请好了,明日就到。明晚就可为皇上接风庆贺。”王国正连忙回答。

  “是叫四喜班吧!”

  “是的,是叫四喜班。”

  ——

  通往苏州的官道驿站里,一个大班子正在休息。

  一个俊朗少年却久久难以入眠,坐在灯下的他,借着灯光不住地抚摸着一只发钗,有些地方甚至有些落了色,想必已经抚摸过千万遍不止了。

  “小萱,在那里,你冷吗?孤独吗?不要害怕,这次那鞑子皇帝南巡至此。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你报仇。然后再来陪你。”洪熙官紧握着发钗,恨恨道。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世玉,还有那个自称小野的怪人。

  那日和世玉巧救到了跳崖未死的小野,知道了小萱的近况,当小野说出小萱已死时。悲痛的差点昏死过去,三人顿时都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悲痛中。

  三人当即立誓,此生定要为小萱报仇,死而无憾。

  于是,小野跟着他们一起混入了四喜班子里,等待时机,伺机报仇。

  终于,老天有眼,鞑子皇帝要南巡了,正好请四喜班子去唱戏。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报仇计划势在必行。

  熙官孤寂的背影落寞极了,与这凄清的夜色相辅相成。

  无声中,一滴男儿泪悄然落地,很快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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