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赤火灼人

作者: 水泠汐 字数:2391

  当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青竹别院了。

  见她醒来,小媛放下手中的药碗,开心地奔了过来。“少夫人,你醒了?太好了!”

  水依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头,回忆着脑中零星的片段,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是被打手一棒打晕了才是,怎么回来了?她问道,“小媛,我是怎么回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胭脂坊里头发生什么事了,我在马车里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赤炎来了,我跟他说您在里面,他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小媛唏嘘不已道,“没多久他就抱着昏迷的你走出来了,我们看你受了伤,当即快马加鞭把你送回来了。”

  水依一怔,当即紧张地追问,“没有惊动金的其他人吧?”

  “没有!奴婢怕其他人知道少夫人你去了那地方,所以没敢通报少主和老爷,只是偷偷请了个大夫为您诊治。”

  “小媛,你做得好!”水依松了一口气,她又问,“怎么不见赤炎?赤炎哪去了?”

  一提到赤炎,小媛一脸担心,“少夫人,赤炎他很奇怪,把您救回来后,他就一直不言不语地呆在听雨湖边,任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动,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水依一惊,忙道,“小媛为我更衣,我要去看看他!”

  “是!”小媛急忙转身为水依去拿衣服。

  水依来到听雨湖,见赤炎一个人蜷缩在听雨湖边,安静得让她心疼。

  “怎么了?”水依走近,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他的双肩,她柔声问道,“赤炎,出什么事了?告诉依依姐可好?依依姐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赤炎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盯了水依的眼睛看了许久后,突然扑到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赤炎,告诉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水依心中一紧,顿时有些着急,“告诉我好不好?”

  任水依怎么问,赤炎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她,无助得像个受伤的小兽。见问不出什么,水依无奈,便不再勉强他,她不安地抱着蜷缩在自己怀中颤颤发抖的赤炎,心中担忧不已:这孩子肯定出什么事了,他不愿意说,难道是怕我担心吗?今晚问问瑾,他估计会知道些什么。

  费了好些功夫,水依和小媛才把赤炎哄回房。夜里,水依再次来到听雨湖边。

  波光粼粼的湖面传出空灵的叹息声,“那倔强的孩子也只有你哄得了他了。”

  水依放下灯笼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她问,“赤炎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你又何苦追问?”

  水依气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他受伤害,却装作若无其事吗?”

  瑾感慨长叹,“那孩子为你付出太多了,丫头,好好待他!”

  “付出?他做什么傻事了?他到底怎么了?”水依急声追问。

  面对她的追问,瑾不紧不慢道,“丫头,听我说个故事可好?”

  “……”水依心中焦虑却也只能无奈应允。

  空气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幽幽地讲述着一个久远的故事,“在很久以前,在北边有一座雪山,雪山上,生活着一群有灵性的白狐,又称雪狐。雪狐族本是个庞大的种族,不料,一日天将邪火,此火竟能遇雪而燃,烧死白狐无数。就在族中人心惶惶的时候,雪狐族长的妻子分娩了,生出的竟是一尾如火般灼人的小狐狸。红色是雪狐族最忌讳的颜色,而这小红狐狸又偏偏是在天将邪火的这一天出世……”

  水依一听,惊然出声,“那小狐狸是赤炎吗?!它们对他做什么了?!”

  “你插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瑾不高兴嘟囔,见水依乖乖闭嘴后,他接着讲道,“雪狐族的族人认为红狐狸是邪神转世,对它是恨又惧,就连小狐狸的父亲母亲对它也是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它们怎么可以这样?身为父母不是该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保护?”瑾冷哼一声,“它出世的第二天,它那所谓的母亲就把它丢到了雪山之巅,试图冻饿死它,若不是我经过,把它送回雪狐族,它早死了。它刚刚学会走路,它的父亲就把它赶出雪狐族。这就是它所谓的父母!”

  水依的心如掉进了冰窖一般,她声音颤抖道,“那,那小狐狸就是赤炎,是赤炎对不对?”

  瑾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道,“自那以后小狐狸把修仙当做毕生的信念,天真的它以为自己修炼成仙后,就可以得到族人的认可,可以回到至亲身边。小狐狸跟着我漂泊流离,它和我不同,我生来是仙,不需经历任何劫苦,也不需修炼。而它是凡间的灵狐,要修仙,天生食肉的它要忌荤,要承受百年一次的雷劫之苦。就抱着这样的信念,它才活到现在。”

  难怪它老说自己是修仙的妖不能杀生食荤,想到天成山上的那一次可怕的雷劫,没想到赤炎竟然不止一次经历过,水依的心口像是给什么揪住了,生疼生疼的。

  “他努力了七百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空灵的声音满是惋惜地感慨道。

  水依不解,刚要细问,远处就传来小媛的叫唤声。

  “少夫人,少主回来了。”小媛近前说道,“您赶紧回去吧,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该要着凉了。”

  水依见那湖面早已回复了平静,只要叹声作罢,“好吧,我们这就回去吧。”

  回到房中,金城早已睡下。看来他真的累坏了,连衣服鞋子都没脱就和衣睡下了,如今看他累成这样,水依又不忍将他叫醒了。

  “少主……”小媛刚要开口把少主叫起来,但见少夫人摇了摇头,她只好悻悻作罢。

  “不早了,小媛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水依一边帮金城脱去鞋子,一边轻声道。

  “那,少夫人您也早点歇息!”小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声退出房间,临走时她带上了门。

  借着柔柔的的烛光,看着身边熟睡的人,水依心疼地抚上他那连沉睡着也依旧紧绷着的眉宇,感伤地叹了口气,“斌,你究竟在忙什么事?有什么事可以让你累成这样呢?曾经睡眠浅到连虫叫都能把你惊醒的你,如今我这样在你耳边说话,竟然也浑然不觉……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呢?你说你爱我,可是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却从未感受到过你的心。也许,你是一匹拴不住的野马,没有人可以拉住你那不安分的心。斌,其实我知道的,知道你并不爱我,知道你之所以娶我只不过是你同情我,想给大家一个理由,然后名正言顺的保护我。可是你不懂,我夏水依不是一个柔弱到要依靠保护才能生存的人。我不知道你现在走的路有多凶险,但是请相信我,今后的你将由我来守护,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陪着你,直至那个能使你的心安定下来的女人出现……”

  一滴清泪落下,溅落在金城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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