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香点灵台暗诉愁(1)

作者: 凤仪 字数:1603

  轻轻地关上秋云阁楼的门,撑着伞独行于雨中,刚刚止住的泪又开始滴淌。

  命运,是否真的要将人囚禁,又要残忍地索取回报,而那样的回报是以人的性命为代价。或许,我本不该出世的,我的出世是注定给很多人带来不幸的,今生今世我的命运真的是被框定好了?

  我快步而行,却并不是阁楼,我甚至于没有归处,不知道还能去往哪里。

  秋云不知在什么时候追了出来,追了我一路。“小姐…”我知道,她在叫唤着我,叫我停下,可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了,我也不知道,爹爹离世的突然,我的内心慌乱成一片,我想我是企图寻找到一个地方,没有人的地方,那样我就无法再牵扯上谁。

  秋云使劲的叫唤声仍响在耳际,直到,直到一块微不足道的小石挡去了我的去路,我应声下坠,坠落着地的时候手脚肤破血流,却是感觉不到疼痛。

  秋云见此,赶上来看我的伤势,“啊,血都流出来了!小姐,你何苦这般,叫我伤心你知道吗?”

  我仍是痛苦的表情,眼泪还在簌簌下落,秋云这时以撕开她的丝帕包扎我流血的地方。

  雨已经打湿了我和秋云的裙褶,秋云小心翼翼地扶起坐于地上的我,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有细微的疼痛,再也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了。

  “小姐,雨势那样大别再如此对待自己了,回房吧,换件衣裳,你瞧,都湿透了。”我微微颔首,拾起掉落于地的那把油纸伞,往着我的闺房而去。秋云仍在那看着我,似有流泪,我却看不清。

  轻轻磕上阁楼的门,任由雨珠儿在发尖,滴滴落入地上,不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回望置于案上的那枝桃花,已经枯萎多时了。哎…终究我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进了一绣有牡丹花样的屏风后,卸下一身湿透的衣裳,换上一袭淡雅的白衣。自此以后这不再是我的所往了,此去之后再难回返。这儿,曾经的地方恐怕会荒废掉,蛛丝缠绕的那种情景又怎堪入目。

  “小姐!”秋云轻轻推开阁楼门,见我已经换好了衣裳便移步入内,“秋府的轿子已经到了院前等候多时,小姐可收拾好了就可启程了。”

  我摇了摇头:“还尚未收拾!”“哎…算了,就此孑然一身进府去吧!”她边说着便扶起我出了阁楼门,下了阁楼。

  转过几个回廊,便来到后院那扇十六年深锁的朱门前。终于,我终于是等到了这一日,可以离开这囚禁我十六年的院落,从此我便可远离这寂寞的院落了,永远不再回返,我终于是能见到亲生的生母了,这是多热切的渴望。只可惜,我的获得了自由,也失去自己的亲人—我的爹爹。这又如何使我欢喜得起来呢!

  秋云上前开了那扇门,转身朝我微微一笑,笑中却深藏着忧伤:“小姐,你自由了。”

  就在那扇朱门洞开的一瞬,目光所及是一顶朴实无华的软轿,轿子前后各站着两位轿夫,轿的最前端赫然立着一身浅绿霓裳,一淡白纱巾用针枚别于左胸前,风动霓裳飘飘间已然觉察出她并非一个身份低下的婢女。

  我莲步轻移,渐渐地就清楚地看到那女子清丽的容颜,杏眼柳眉,脸皎洁如皓月。

  她见我缓缓走出,便迎了上来,低唤了一声:“二姐!”

  我乍一听,觉得好生奇怪,秋家何时多了个三小姐了?

  “这是夫人前不久认的女儿,名叫秋心。”

  秋云那么一介绍,我的所有注意力便集中在她身上。却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想必是有她的特殊之处,否则娘又怎么会轻易就认了个干女儿呢?

  我对她轻微一笑,“原来是小妹!”

  她颔首微笑:“二姐终于重获自由身,夫人今日命我前来接二姐回府。”她说着便过来扶我上轿,又在一边打量着我。

  其实,有了自由了,可以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亲人了,我心头却一点欢喜也没有,更多是一股悲伤在心头,挥散不去。以后秋云不再我身边了,她自己一个人要守着那么大的一个院落,以前尚有我作伴,现在落得孤单一人,又怎么能不寂寞呢。

  在轿帘放下的那一刻,我不忍地望向秋云,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滴,而我也早已泪流。

  以后,我会来看她的,不会让她一个人寂寞的,她养育了我十六年。

  小妹在一旁见我泪流,忙着替我擦泪,又安慰我道:“以后会有再见的时候,二姐回家当开开心心的才对!”

  她又怎么懂我的悲伤呢?其实,我对这院落也有了情感,好多无以言说的痛苦现在都集聚在一起,造成我的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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