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与砂隐的交界处,是一片幽深的森林。不属于木叶也不属于砂隐,算起来更不能说是川之国的,定义成野生的最好。长年居住着动物、灵兽和神兽,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就很少有出入者。
他脸上的沙之盾渐渐地脱落,受伤使他无法动弹。他惊恐地嘶吼着:“别过来!”
对方像是没有听到,艰难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匍匐着朝他的方向爬去。
鸣人流着泪,正艰难地说着什么,他想去听个究竟,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醒过来,微微睁开双眼望了望周围,发现自己还躺在森林里。他坐起身,头疼地剧烈。努力使自己回想先前发生的事,猛然发现鸣人已经不在。只有自己一人躺在森林里,伸手摸了摸伤口,好了大半。
周围寂静得像天国,连青鸟飞过蓝天时挥翅的声音都听不到。
突然一阵骚动,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身边的树林里靠近。
野兽吗?他一怔,捏紧了拳头。身上还有伤,怎么办?
怪物一步步靠近,他努力地想站起来,却死活使不上力。怎么办?!
半响没有动静,他惊恐地睁开双眼——竟是一只巨大的熊猫蹲坐在他面前。
他猛地抬头望上去,熊猫非常巨大,几乎把头顶的太阳遮了个精光。怔了好一会儿,对上那只熊猫的眼睛,视线搜索了很久才从漆黑的眼眶里找到那双眼睛。熊猫正不解地瞧着他,他觉得没有恶意,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警惕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后退。
“你的身体还是不要随便移动的好。”
谁?!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大熊猫的头顶闪出。他抬头想看清楚那个说话的人,却被刺眼的阳光挡住了视线。她跳下来,一手抚摸着大熊猫,一双金色的双畔望向他。
“你是谁?!”他终于还是决定要站起来。
“喂!叫你别动了。”
“呃——”他闷哼一声,痛得又昏死过去。
“通灵之术!”
“嘿,你醒了。吃吗?”月亮很高,挂在少女的头顶上。她捧着一手新鲜的水果问他。
他本不想接受,可是觉着饿了,为难地挑了个大芒果。芒果嗅上去很清香,他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静谧的湖水。少女坐到他的身旁,啃起苹果来。
“你的伤可能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好。”少女嚼着苹果,声音很脆。
他默默地剥着芒果,一声不坑。
“你的身体里有尾兽吧?”
手中的芒果重重地滚落在草地上。
“喂,别浪费,我可是特地帮你摘来的。”少女疼惜地收拾起地上的芒果。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尾兽的事!”他恶狠狠地问她。
少女不削地瞥他一眼。“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他疯了似的在森林里飞奔,痛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他不停地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也不知道要怎样离开他此时痛恨的森林。原来别人全都知道,全都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他痛苦地嘶吼着。终于伤口再度裂开,昏死在草丛里。
“真是笨蛋。”少女的脚步在他身边顿住。
在一天里就连续昏死三次,全是因为痛苦。
清晨的森林里传出天籁般的歌声,动物们都围了过来,一只雪白的兔子依偎在她的怀里,灵鹿趴在她的跟前,奇异的鸟儿在她的头顶盘旋,蝴蝶们也都围绕着她舞动。
他被那歌声催醒,阳光溜进眼睛的缝隙里,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原来那么重,他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追随着歌声。一步一步,很近了。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少女背靠在那只巨大的熊猫的白肚皮上,她的周围全是动物,甚至有许多他从来没见过。她轻轻地歌着带有鲜花气息的旋律,凶猛的虎狮们竟都安详地睡去。那样的场景就像圣女与信奉神的教徒一般。他半天出不了声。直到她发现了他。
他知道她又救了他。
止了歌声,大熊猫和少女缓缓地朝他走来。
他低下头,移开视线。大熊猫突然伸出黑黑的爪子,递到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昨天夜里那些金黄色的芒果。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那只巨大的熊猫。
“。。。。。。”
“它叫丧。”少女朝着他说。
“丧。”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抚摸那只大熊猫,透过松软的皮毛,一股暖流蔓延进身体。真是个悲伤的名字。
“你叫什么?”少女冷冷地问他。
他盯住她半天没有回应。
“你打算拒绝回答你救命恩人的问题么?”
“沙瀑的我爱罗。”他又沉默了一会,“你的名字?”
“离。”
风吹来,带来一阵花的香味,淡淡地是菊花的味道。
第一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