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去,终是无缘

作者: 明月惘姝 字数:3864

  “当你明白:‘爱已成夙,凤舞九天’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现在的你,只有寻到另外剩下的六块女娲石碎片,解开三弦琴的封印,你才有可能知道真相。舞天,往后的日子,你只有变的更坚强,更强大,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回到有间客栈客房中的舞天,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凝月的声音,或者,可以说,那便是她自己的声音。

  舞天伸出手,微微抬起手指,指尖缓慢的汇聚起点点的红光,似随意地一弹,远处的铜镜便瞬间飞到了舞天的手中,拿着铜镜的舞天却开始苦笑:原来,现在的她连拿个铜镜也要用法术吗?

  铜镜所照着的地方,是舞天的锁骨处,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并没有因为白皙而显得有些病态,反而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泛着浅浅的蜜色的甜蜜光泽。

  那里,赫然有着一道符印。

  那道符印,像极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但是,却不知道要比凤凰美多少。妩媚而妖娆的凤眸,眼角的羽毛因为眼角的翘起而显得高贵傲然,头上翅膀以及尾巴的羽毛极为的华美繁缛,让人都移不开眼。

  “这是……凤凰?”舞天惊讶的望着自己锁骨处的符印,不禁惊呼出了声。但是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这不可能是凤凰,她的真身也一定不可能是凤凰。因为她的力量虽然现在显现的并不是很强大,但是舞天自己明白,这种力量,凤凰是绝对不可能拥有的。

  除非……世界上有着比凤凰更厉害的……

  “你现在要做的,似乎是不应该乱想。”

  低沉邪魅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要是从前的舞天,一定会吓得猛地一颤,但是现在,舞天却只是淡淡的转过身,扫视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黯魁,绛紫的瞳眸便重新望向手中的一颗灵珠。

  舞天不知道灵珠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凝月却说:总有一天,她会有用到灵珠的地方。

  黯魁并没有忽略掉舞天与之前的不同之处,他只是略微的眯起眼眸扫视了一眼舞天手中的灵珠,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光亮,快的都让人看不清,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像以往一般带着宠溺与温柔。

  黯魁缓步走向舞天,微微的弯下腰,随即温润如玉的声音便在舞天的耳边响起:“舞儿,今晚利用你的美貌,得到第二块女娲石碎片,红石。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舞儿……

  舞天的心狠狠地一颤,随即猛地抬起头。黯魁的头低得很低,舞天仅仅只是一抬头,她的额头便顺着自己抬头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擦过黯魁的鼻子,黯魁鼻子呼吸时的温热气息不浅不深的扫过舞天的小脸,使得她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变红。

  即使这样,舞天的眼眸中还是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丝丝的弥漫开来,黯魁微微的皱起眉头,大手轻而有力的按在了舞天的削肩上,低沉的声音隐隐着有些不安:“舞儿……”

  却在这时,舞天的嘴角轻轻的勾起,露出一抹讽刺嘲弄的笑容,她微微地抬起玉手,“啪”的一声打掉了黯魁按在自己身上的手,随后整理了下衣服,缓缓的站起身。“舞儿……呵呵,你是不是在心里,一直叫我凝月,亦或者,一直叫着汐吟?!”

  黯魁的眸光狠狠地一沉,他紧紧地盯着舞天娇小的小脸,似乎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最后却还是徒劳无功。黯魁定定的看着舞天,刚毅的薄唇微微一抿,只剩下了冰冷。

  舞天嘴角只是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直直地望进黯魁眼底的最深处:“妖王殿下,我是不是说错了啊?对,我是说错了,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子,怎会让妖王殿下如此的垂怜?!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以为你的爱是执着的,对,前世,那是我的前世,但是我是舞天,我不是凝月更不是汐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子,我只希望可以平平静静的过下去,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黯魁站在那儿依旧是一言不发,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舞天如此失控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舞天为什么会知道凝月与汐吟这两个努力被他深藏的名字,但是黯魁只知道一件事情。

  他已经,失去舞天的信任了。

  “知道你为什么叫舞天吗?”

  良久,黯魁才开了口,但是一开口,却让舞天一愣。黯魁望见舞天脸上明显的微愣,勾唇却是一抹苦涩的笑容,“那是因为‘凤舞九天’啊,你会许不知道‘凤舞九天’是什么意思,但是舞儿,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是凤凰,但是,你的力量,涅槃金红。”

  不会是凤凰……

  舞天定定的看着黯魁,黯魁的话已经证实了她自己内心先前的猜测。但是,究竟有谁的力量,能够比凤凰更厉害?

  舞天缓缓的垂下头,眼眶中渐渐有滚烫的东西汇聚,却陡然,眼前却顿时一晃神。

  “紫霄青云霓珠,绛瞳炼妖石链,怎比得上我的舞儿这般美丽,万物不及,举世无双,你当属这世间第一。”

  那样一个男子,俊美无匹,尊贵高雅,一身的青衣,常常喜欢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远离世间的喧嚣,她的沉寂淡漠,便是随着他而养成的。

  那时的她问他:“我叫舞天,你叫什么,你是谁?”

  或许,六界之中只有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只是微微一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似生怕她趁他一不小心就会溜走了一般,将她带到了一棵高大的树面前。微风轻轻一吹,扬起了她金红的长发和他墨灰的头发,他们俩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妩媚夹杂着丝丝的暧昧。

  她有些兴奋,绛紫的瞳眸中闪烁着只有孩子的眼眸中才看得到的神采。她转过头望着他,空灵清澈的声音中带着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出的甜蜜:“这是什么树,真漂亮。”

  他低着头,低低的笑出了声:“这是神树,你喜欢它吗,喜欢我便让你来守护着它,可好?”

  “好!你真好!”她浅笑兮兮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他笑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微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的舞儿,你是我唯一的宝贝,你即使要整个六界,我也会送给你。”

  “舞儿!”

  一声极为隐忍的怒吼从舞天的面前传来,舞天缓缓的抬起头,绛紫的瞳眸中却闪出一丝妖异的青色。黯魁新中一怔,他知道这一抹青色代表着什么,刚想开口,舞天却猛地推开了他,奔向门外。

  “舞儿你做什么,你疯了?!”黯魁慌忙的追了出去,竟然忘记了用法术,他只知道,舞天这么一出去,那就全完了。

  黯魁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他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预言:

  绛瞳青光,幻灵得中。人界阴阳,六道魔轮。

  苍生寥寥,幻化成魔。苍龙七宿,神力渐复。

  女娲之石,三弦之琴。天雨之时,全付而出。

  圣果唯心,二世全得。神灵俱灭,六界毁一。

  血染天池,终得记忆。爱已成夙,凤舞九天。

  这个预言,准确的可怕。即使黯魁不相信,但是在看到舞天瞳眸中闪过的那一抹青色之后,他便完完全全相信了。这个预言太深奥,他不能完完全全的理解。

  但是他只知道,舞天一旦离开她的视线内,她就会有危险。

  而舞天却不管黯魁在他身后的追赶,仍旧是拼命地跑着,原本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间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舞天却来不及细想,现在的她只想逃离黯魁,彻底的离开他。

  她的瞳眸闪着青光,那是一抹血青色,妖娆至极,甚至带着丝丝的杀戮与血腥。而舞天周身原本围绕着她的绛紫光芒与薄雾也转化成为了青色,舞天却丝毫没有在意,仍旧是跑着。

  舞天不知道,她可以到哪儿去,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还能相信谁。

  得舞天者,得天下。

  会不会,所有人都是为了得到六界才接近她的,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以为黯魁是爱她的,可是她现在才知道,黯魁爱的不是她,是凝月,是汐吟,但却不是她舞天。

  空中陡然劈下一道惊雷,随即便是大雨倾盆而下。

  雨下着,哗啦啦的声音。街边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藤叶成为强烈的对照。在夏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雨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

  舞天开始停下奔跑的脚步,慢慢地在街上走着,不知道怎么了,黯魁的身影逐渐消失了,整个大街上只剩下了已经浑身湿透了的舞天。或许是心寒了,亦或许是心中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已经承受不住了,舞天再也忍受不住,低声的哭泣起来。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会像你的紫瑜哥哥一样保护你,永远,保护你。”

  紫瑜?!

  舞天猛地抬起头,仰头望着天空。大雨下得越来越大,舞天已经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倾盆而下的雨使得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舞天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两只手微微弯起放在唇边做成喇叭状,冲着天空喊:“紫瑜哥哥,你在哪儿?!舞儿好想你,你到底在哪儿?!”

  或许,现在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那位“紫瑜哥哥”。

  天空中陡然劈下一道惊雷,就这么直直的劈向舞天,舞天尖叫着想要躲开,却突然发现她却动不了了,舞天狠狠地咬着唇瓣,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点点的温暖开始包围着她,舞天皱了皱鼻子,丝丝的龙涎香传入她的鼻中,舞天有些惊讶,连忙睁开眼睛抬起头,却望见子祤浅浅的笑着望着她,墨灰色的瞳眸中隐隐闪着点点温柔的光,竟然令舞天有些沦陷。

  “怎么了,又不是许久未见,就这么想我?”子祤轻笑着望着舞天,催使着灵力烘干着他们两人的衣服。

  天空中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街边的屋檐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雨滴,发出清清脆脆的声音。

  舞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喊的是“紫瑜”啊,怎么现在出现的是“子祤”呢?

  子祤望见舞天瞳眸中闪烁的迷惘,薄唇勾起一抹温柔戏谑的微笑:“怎么,你喊的,难道不是‘子祤哥哥’吗?”

  舞天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子祤,就是紫瑜。

  似乎是猜到了舞天的想法,子祤淡淡一笑,伸手将舞天的刘海整理好,解释道:“未入神籍之前,我本名便是‘紫瑜’,后遂入了神籍,女娲娘娘便于给我改名,于是我便取偏音,唤为‘子祤’,现在你可了解?”

  舞天没想到子祤会跟他解释,良久,才想到什么,问道:“那,我遇见你是什么时候?”

  子祤淡淡一笑,答道:“六界初分之后,神魔第一战之前。”

  “天啊!”舞天不禁伸手掩唇,惊呼道。她一直认为,她和子祤是认识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认识这么久。

  “舞儿,你要记住,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你离开你,我也不会。”

  舞天的心狠狠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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