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好男人不好过

作者: 乱世枭雄 字数:2388

  僖宗在成都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中原一带有人闹,蜀中一带也有人闹。

  先是西川的黄头军使郭琪在闹,幸亏有阿父在,没几天就平了。后来是东川节度使杨师立闹,说蜀中成了陈敬暄兄弟的天下了,照这样下去,没皇帝呆的地方了,就这个问题他找僖宗讲过了好几次。

  老虎的须怎么能够乱摸,陈氏兄弟决定联手,除掉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弟弟田令孜先来软了,他借皇帝名义封杨师立为右仆射(唐代后期,左右仆射虽为宰相之职,但不行宰相之权),调他到朝廷当官。田令孜是想借机夺去杨师立的兵权,成为他陈氏兄弟待宰的羔羊。杨师立当然明白,收到诏书,拒不受命,杀掉朝廷的官告使和东川监军使,以讨伐陈敬暄为名兴兵反叛。

  哥哥陈敬暄接着来硬的,发动对杨师立的讨伐。僖宗和阿父商量,下诏任命陈敬暄为西川、东川、山南西道都指挥、招讨、安抚、处置等使,率大军讨伐杨师立。

  原来在一个马球场上竞技得官的哥们,转眼就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狗咬狗的结果是杨师立自杀,他的妻子儿女处以极刑,陈敬暄的心腹大将高仁厚担任东川节度使。

  听说又要杀人了,而且是杀父亲的仇人的儿子,陈敬暄的三个儿子都赶去看热闹。杨师立的儿子绑在树桩上,虽然穿着死囚服,可倜傥的风度依然有。“好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要被钉死!”围观的老百姓摇头叹息,充满同情。“听人说是得罪了什么大贵人,要遭受杀身之祸。”有人在议论。

  陈敬暄的儿子们非常得意,敢和父亲作对的,就是这样的下场。“我口渴,行行好,给点水喝。”杨师立的儿子在向围观的人哀求,可没人理他。终于,有个老爷爷动恻隐之心了,他端着一杯水,颤巍巍地走向他。“啪!”,碗被打落在地上,陈敬暄的三个儿子站在老爷爷的面前。“不许同情反革命,给我们把这个老不死的拖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去,把老汉拖下去,痛打了二十大板。就快死的人了,又挨了二十夺命的大板,自然没多少气了。

  “陈敬暄的儿子们,你们别得意,这种事也会轮到你们的,你们以后等着努力领取吧!”杨师立的儿子讲完这句话,就被钉死在木桩上。

  是气话,还是预言?大家等着看吧。

  幸亏有陈氏兄弟在,两个叛乱都不要僖宗操什么心,所以他的心也不怎么那么烦。可皇帝不是一般人,小烦恼也是大事情,当臣子的得想办法去解除。这不,杨复恭在四月底已报了一个黄巢被赶跑了的喜讯,时溥在七月底又派人送来了黄巢的脑袋。这两个喜讯,让僖宗心头的那点点烦恼一扫而光!

  可还没来得问宰相们什么时候可以回长安,烦心的事又来了。李克用说他差点被朱全忠害死,要皇帝主持公道,严惩大唐的公敌朱全忠,并说已派部将李克勤率一万人驻扎在河中,等待讨伐汴州。

  黄巢的事刚刚结束,怎么又生出事端?“还要不要朕回长安?”僖宗把宰相们召来,张口就骂。宰相们已经知道了朱李之间的纷争,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最好的方法是保持沉默。

  见宰相们不说话,僖宗不好找谁发火,也只得保持沉默。行在的议政厅寂然无声,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唉,要你们这些宰相干什么。”僖宗一声长叹,转过头看着阿父。

  “皇上,和解为上策,下诏命朱李二人和好算了。”阿父一锤定音,懒得要他们讨论,免得浪费时间。“皇上圣明,阿父英明。”宰相们已经习惯了,纷纷附和。

  可李克用不会附和,前后八次上表,极言朱全忠的不是,说他包藏祸心,若不除掉,日后一定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并说,不要麻烦其他人,也不要朝廷的粮饷,只要皇上表态同意,他李克用可以马上带领本部人马,把朱全忠给灭了。

  李克用的话是没错,可僖宗怎会同意?他急忙下诏授独眼龙为陇西郡王,并派皇帝特使去河东斡旋。因为对李克用有恩的杨复光在收复长安后不久就死了,派谁去好呢?僖宗把目光投向了阿父,阿父也把目光投向了僖宗。

  “派杨复恭去,好吗?”僖宗试探着问阿父。杨复光死的时候,军中很多人感激他的恩义,号啕大哭,而田令孜最高兴了。虽同为残疾人,田令孜的官也并不比他小,可他有点怕他。杨复光促成二王(王重荣、王处存)与沙陀首领李克用结盟,更使他的地位提升。田令孜有点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正盘算着怎么对付杨复光,突然听到他死了,他能不高兴?自然死亡,帮田令孜淘汰了竞争对手,他当然高兴。宦官中没有对手了,田令孜把杨复光的哥哥杨复恭由枢密使降为飞龙使,最后逼他以病为由辞职回老家蓝田去了。

  外部矛盾的激化,使得宦官的争斗又降为次要矛盾。田令孜只得同意,让杨复恭担任枢密使,作为皇帝特使,出访河东。

  杨复恭接受皇帝交给自己的光荣使命,马上行动。他利用和杨复光是兄弟的关系,去河东斡旋,劝慰李克用能压下火气,顾全大局,想想皇帝此时的难处。

  这个时候,李克用的羽翼还没丰满,还在兼并土地扩张势力。同时,他还要分兵,与王重荣一起出兵关中,也就暂时忍住了这口恶气。他要杨复恭捎话回去,说不打可以,但得有条件,给泽州、潞州正名。

  僖宗见有了转机,很为自己的成绩高兴,又急忙派杨复恭为皇帝特使,前往河东协商。

  前面不是说李克用应邀从孟方立手中夺取了泽州、潞州,正准备一鼓作气,夺取邢、洺、磁三州之地,因为朱全忠他们一再求援,他才忍痛放弃,移兵陈州。李克用也称泽州、潞州为昭义,命弟弟克修去镇守,可朝廷还没正名。

  原来是这件事啊,好说说,不就是正个名么。反正这些地方不是僖宗的了,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又化除一个矛盾。自此,昭义正式分为两镇,一镇包括泽州、潞州,属李克用的;一镇包括邢、洺、磁三州,属孟方立的。

  李克用又提出要求,说为了更好地加强管理,为朝廷服务,建议裁撤云蔚防御使,云州、蔚州、朔州仍隶属河东节度使管辖。云州、蔚州、朔州本是他李克用的,朝廷也依从了他。

  朝廷对李克用进行了一系列安抚工作,担心另一个当事人会有想法。于是,在九月初二,朝廷也加封朱全忠为同平章事。自此,朱全忠也由省部级官员升为了中央级别的官员,成为使相。

  唐末两个最大的对手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并没有马上升级,这是因为双方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导火线既然点燃,炸弹的爆炸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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