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六

作者: 寂寞芦花 字数:2068

  李腾远站在电梯门口靠右侧。电梯到了十三层,停了下来,从外面一头冲进来一个人,差点撞到他。他略略的皱了皱眉,向旁边让了一下。

  一进来,就不停的按着下行键。门已关上,电梯开始向下运行,可是动作还在继续。李腾远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掌心的那道疤痕正对着他的眼。

  “怎么了。”李腾远冷静的问

  林秋白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腾远,苍白的小脸尽是无尽的悲伤与无助。

  她不是一直的淡定,从容,安静吗?今天这是怎么了,狼狈如此?

  “究竟出什么事了?”

  看到李腾远,面对着这个到目前为止,对于自已来说尚算是陌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这些天的委屈、伤痛、害怕、巩惧,所有的情绪全部爆发。

  她反手抓住了李腾远的胳膊,慢慢的向地上滑去。抽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机关本身是非就多,这个样子出去,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得上机关头条。李腾远又按了十五楼,回办公室再说吧。

  林秋白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抓住李腾远的手腕,脸被长发遮住,无法看清。只能看到她的双肩剧烈的抖动。

  李腾远的手腕被她抓的生疼。他拧着眉一动不动,只是那样静静的、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压抑而绝望的抽泣。

  电梯里一片寂静。

  李腾远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里,拿出一支烟,在手里把玩着。林秋白低垂着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墨般长发一泄而下,把小脸遮的严严实实。倒的那杯水在桌上放着,不曾动过。

  十三楼上的电梯,最近又在机关支部帮忙,应该是跟许长平有关系。不过已然是那样的关系,却为何会如此?

  漫不经心的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烟,时不时看看对面的人。

  心绪稳定了许多。抬手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红肿着双眼,向对面的人展现了一个无力而苍白的笑:“谢谢,我现在好多了,不打搅您了,先走了。”

  脚步有些不稳,却还是推门离去。

  李腾远坐在老板椅上,划了根火柴,举着烟却没有点,只是看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

  一直不喜欢打火机,温温吞吞的没有高潮。不像火柴被点燃的瞬间所产生的烈焰,虽然短暂,却耀眼,像是要把一生燃尽。

  四十五年,自已可曾不顾一切的纵情过?一如这点燃的火柴。

  人人以为自已的不婚是因为已逝去的妻子,可是谁又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感恩的婚姻,只是为了还欠她祖上的那段恩情。

  那时候,没有一定要结婚的对象,跟谁结不是结,何况她又爱着自已。

  总想着能有一段平淡的婚姻,也未偿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自已最终没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后来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女人在自已身边环绕,却没有谁能拔动自已坚如磐石的心。

  只是为什么事关她的事自已总会情不自禁多想?

  自嘲的笑笑,也许寂寞的时间太长了。

  晚上,妞妞也许感觉出妈妈心情不好,没有闹着让她讲故事,只是搂着她的脖子,小手拈着她的耳垂静静睡去。

  林秋白不想动,躺在妞妞的身边,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不过只是想做一个躲在男人羽翼下安稳一生的小女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当大幕拉开,正剧开始后,才发现自已的角色竟然是悲剧。

  那年学长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衣袖都没挥,便作别了西天的云彩,还有我青涩而稚气的学生时代。

  那段日子里我从一个传奇沦为一个笑话。

  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我究竟遇到了什么。我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只为追踪你的足迹,可是你却杳无音讯。当我满怀疲惫与屈辱的回到起点以后,我学会了从此以后一个人走。

  你的离去,让我明白了世事无常,没有谁会成为谁的依靠。所有的甜言蜜语不过是欢爱过后的笑谈。谁把谁的誓言当真,谁就是那个活的最卑贱的人.。

  你的离去让我学会了即使天落雨的日子也要一路唱着歌走下去,因为没有谁会再乎你的眼泪,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为弱者而准备的。

  而今你回来了,带着你所有的荣耀云淡风轻的对我笑。你俯瞰着我,你叫我小姑娘,你问我好吗?你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当初离去的原因。

  学长,虽然你的笑容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虽然你的笑容,曾一度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让我无法泅渡,可是你可曾知道那河流的声音,也曾一度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只是我已用时间把伤口填平,前尘往事已成云烟,我不想再去忆起。

  学长,就这样,就这样吧。

  遇到了张墨,在我最美的华年,没了往昔的激情与疯狂,我却依然认真而执着。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情愿把自已的一生交付与他。

  爱吗?也许吧。

  其实也许我更想要的不过只是一段平平淡淡、现实安稳的婚姻吧。

  可是我错了。没有谁会陪你一起过清贫而寡淡的生活,没有谁会陪你躺在草地上看繁星满天。在利益与金钱的面前,所有的节操碎成一地。

  不想提起许长平,他是恶梦,是侮辱,是不堪。防了又防,以为在那样的状态下,他不会动作。却忘了狼的本性是何时何地都饲机而发。

  我已用冷漠将自已包裹,我已将自已降至尘埃,我躲在自已的壳里,努力不再受伤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次又一次来践踏我的骄傲,我的尊严;一次又一次的撕开我已无法承载的伤痕;一次又一次让我体会世事的无常,人情的淡薄与现实。

  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我也会累,也会倦。很多时候,我也想找个肩膀来靠靠。只是你们的肩膀都太羸弱了吗?为什么承载不了我瘦弱的躯体。

  真想闭上眼睛,醒来,已然忘却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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