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惊讶地盯着项阮桀压下来越来越近的英俊面容,在原地惊慌得不知所措,左胸膛里有个东西一直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像是随时要蹦出喉咙一样。
“呼……”就在项阮桀的唇距离秦羽的不到一毫米时,项阮桀忽然浑身发软,歪歪地倒在秦羽身上,把脸埋在秦羽的颈窝里,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像只慵懒的大狗狗一样挂在秦羽脖子上,彻底地昏睡过去。
秦羽费力地支撑着他一米八多的身躯,无奈又隐忍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喂……”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串安逸的呼吸声。当秦羽红着脸把项阮桀扶到躺椅上安顿好后时,她的心脏依然持续加速跳动着,砰砰,砰砰,砰砰……秦羽用力压住心口,想把那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清晰的心跳声遮掩。
“是我未确诊的心脏病又复发了吗?”爱情白痴的秦羽又开始神游天际。
“嘿,喝多了吗?”韩明栩端着酒杯走过来,盯着秦羽发红的脸颊玩味说道。
秦羽单手盖住半张脸,声音发虚,“呃,没有。”韩明栩靠近躺椅,踢了踢醉倒在上面项阮桀的小腿,无奈又好笑地扶额,“这个白痴……”然后他站直身子望着远方江面上隐约的游轮影子,久久无声。
秦羽看着这个青年挺拔却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来。
同样是年少的光景,却被迫不得不过早成熟,不得不过早在肩膀上扛起重担,不得不咬牙拼搏,泣血流泪地书写仓促的青春。
他们都是困兽,在命运的牢笼里拼命嘶吼……
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让秦羽不由自主地出声询问:“呃,韩明栩,你的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韩明栩转过身,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惊讶,但下一秒就被慢慢的苦涩代替,“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看得令人心疼。
“连医生都劝我放弃,毕竟她已经年岁已高,醒过来的可能性逐年降低,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让她就这样走了,害他们的人还没死,她怎么能先走呢……”韩明栩垂下头,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白。
“韩明栩,有时间的话,可以允许我去看望一下你的奶奶么?”
韩明栩转过头,眼神锐利如鹰,深深地盯着秦羽明净的双眸,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最后,他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我发现,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让我无可奈何的人。”
秦羽轻轻地笑了,像朵白莲花在江边静静绽放。
夜不知不觉已经深了,狂欢的人群渐渐散去,白漠索性在江边草坪上扎了几顶帐篷,就地过夜了。
白漠拖着挣扎的秦羽进了一顶帐篷,韩明栩和醉的不省人事的项阮桀睡一顶帐篷,分好了住所各道了晚安后,一行人就各回各自的帐篷会周公去了。
秦羽躺在睡袋里看距离自己不到半米呼呼大睡的白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像有一千只鸟在扑腾乱叫……
这已经突破了她与人相处的安全距离了好吗!对于从小就只单独和秦羽洛一个男孩子接触的秦羽来说,这个夜晚的刺激性场面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项阮桀差一点就吻了自己,然后现在换成了白漠和她同床共枕……
天呐,今天是上帝在故意捉弄她么!
秦羽有濒临崩溃的趋势……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林间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白漠,而在后半夜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秦羽此时睡得正沉。
“喂!秦羽,起床啦!”白漠趴在秦羽耳朵边上憋足了劲用力地喊。
“咔吧”一声,秦羽条件反射般地给了自己耳边上制造噪音的某人一记手刀,结果白漠的脖子华丽丽地扭了。
待秦羽看清是谁时,白漠正歪着脖子躺在一边嘴里“嘶嘶”的倒吸凉气。
“呃,抱歉……”
秦羽和白漠走出帐篷,正好碰到项阮桀和韩明栩,他俩抱着胳膊看着面色尴尬的秦羽和歪着脖子神情痛苦的白漠,不怀好意地说:“欸,你俩昨天是干架来着还是干来着……”
秦羽和白漠:“……”
疯闹了半个晚上的四个人把一切收拾好后赶去学校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四人意见难得一致地先去吃了午饭……
下午有体育测试,韩明栩这个挂名校长心安理得地躲在办公室里休养生息,而秦羽项阮桀和白漠三人则要苦逼地去操场上乖乖测试。
秋日午后阳光明朗如清水,碧弯弯的蓝天显得又高又远,偶尔有一两朵白云轻轻飘过,绿草如茵的操场上,风景如画。
“嘟——”一声哨音突然炸响,“场地上的同学,全部集合!”一个身材健硕的体育老师远远走近。“今天我们要测试的项目有长跑、短跑和跳远三项。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迅速站好!”
那些飞扬跋扈的千金少爷们此时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像是打蔫了的茄子。
首先进行的测试是一百米短跑,秦羽和一堆男生站在起跑线上准备测试,当她下蹲做出起跑动作时,眼前突然黑了一阵,秦羽甩甩头没太在意,只是觉得浑身发冷。
一百米很快跑完,秦羽慢慢走回起点。“不错嘛!小身材大能量啊,小羽子!”白漠跑过来大掌一挥拍了拍秦羽瘦窄的后背。秦羽跑完脸色发白,对着白漠随便笑笑算是回应,她现在只感觉头晕,天旋地转的。
“秦羽,你没事吧?”项阮桀心细,发现到了秦羽脸色不对劲。“没事。”秦羽抬手轻轻挥了几下,“我没事,只是跑得有点急了。”
休息了片刻后秦羽继续进行下一项测试,项阮桀和白漠没有和她分到一组测试耐力跑,于是只好在跑道边上为秦羽打气。跑道旁还有一群围观的女生,像是一只庞大的自发组织的拉拉队。“秦羽王子加油哦!”“秦羽,最棒!秦羽,最棒!”
……
“加油哦~小、羽、子!”白漠也凑起热闹来。
秦羽暗自磨牙,心想那个绰号白漠你还能叫的再大声点不……
发令枪一响,秦羽像枚箭矢般迅速飞了出去。
耐力跑男生要跑两千米,原本对秦羽来说只是小case,不过今天……
秦羽正在跑第二圈,腿软的不行,脑门儿上一层虚汗,才第二圈而已就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就在秦羽想提高速度超过前面的一个选手时,身体像一根紧绷着的弦一样,突然断掉了。
秦羽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好像是倒在了谁的怀抱里,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而抱紧自己的那双手臂,一直在微微颤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渺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是谁呢,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