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欣Sama

            细雨初禾苗,豆稀旱祸殃。永安二年,潍县一带,患道成疾。蝗虫、飞蛾无数。啃噬稻米、山果。奇的是,同年五月,一向颠滞的江婳案竟全好了,着起了粉衣奔于田巷之间。

            然,同年十月,广陵兵乱,汉东王萧然邑兵变长安,左倾吴楚。于广陵一路杀到了潍县,一时慌乱不堪。壮年拉去作了炮灰,而女子则充了军妓。我那苦命的爹娘亦逃不过如此下场,临别之际,泪染浥巾。

            而那汉东王的士将谢仲见我同婳案尚年幼,便持着冰冷的刀剑逼我进了广陵东廪汉玉府。至时,我同婳案便成了梨舍里顶低贱的丫鬟,同我幻想的身为人上相去甚远。同年,我母不堪受辱自缢于一条白绫上。我父难言丧妻之痛,恨泪而殉。一时间,是非孰过。西宛里,人人瞠目,伤怀闻泪。

            蝶飞黄枯萎缩期,描得秋波眉上浓。此事离今已有两个年头。诚然,汉东王这两年间倒从未正眼瞧过我。闻其将领纷纷谓:“广陵汉东,谁及其一”。少秋也曾同我讲过,汉东王不过十五年华,便亲率羽林卫直捣敌军要害,实为英才。如此,我便当真欲探其芳容,瞧一瞧究竟是哪方神圣。

            朝九堂前,我轻搓着绛瑾棉缎,低声言谓﹕“这王府里的贵人真真苛刻,明明干净得发亮,却还要苦差我们!”霎时,清风袭来,我瑟瑟的一抖,浥湿的手缩进了青衫衣袖中,使劲地嗅着梅香。确然,这王府内种有百株红梅,每每至秋意绵时,浮生沉沉,芳动倾华。我却觉着这梅好是好,只可惜过满则亏。

            届时,我凝着一双墨瞳视向了渐入灰玄的绵缎,心如死灰。这华贵雍昳的锦绸算是毁于我手了,怕是三个月的工钱亦是抵不起的。我懊恼的思着,为何我要将一素绵雕花袍同一玄衣相浣。叹仅叹,木已成舟,不复雏形之状。

            也罢,不就三个月的工钱嘛﹗我江婳及几时如此贪利,前世清幽闲恣却无声归天,这一朝活到尽兴,穷碧云之山川。

            天,犹有竟时。吾亦与梅相称,拟期不当归。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春风犹不晓。江里情绵意未尽,画堂深处巧梳颜。顷刻一股颂诗情怀油然而生﹕“玉清璟煜魂已死,且归浮宦入汉东。朝尘逸逸摒修貌,兰亭殇轩遗何人?生当犹渺死亦难,木棉花里说黄粱。根根霜鬓头﹗”

            尚未及我拍案叫绝之际,一硕影便囚住了我整个身躯,我涩涩地抖着。我自然晓得身后的那人姓甚名谁,十之八九便是兰亭梨舍中有明的悍妇,夙日里专横有些姿色的丫鬟。那时,我初来乍到,亦未曾怕于她,只是背地里偷偷叫她“狗彘子”。不想,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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