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掉下悬崖，骆隼闻欲要扑上去救。几只饿狼，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脚，他哭着喊着，饿狼死死咬住不放，他大喊了一声，醒来了。他抚摸了手和脚，好好地长着自己的身上。骆笋又做噩梦了。从地窝子的天窗望去，皓月当空，悠悠地在云中穿行。
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走上讲台呢？骆笋叹息着，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想要睡去，可刚才梦里发生的事儿，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往事不堪回首，骆笋竭力忘记过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只要现实生活中有一个契机，往事如烟，就会在梦里飘飘扬扬。
星期天，连队放假，骆笋和小安拿着书，去朱老师家。朱老师说他们两个在连队工作，借书不方便，事先在图书室借好书，等骆笋和小安把读完的书还给他，他再归还学校图书室就行了。
朱老师家住在学校办公室的后面。骆笋和小安远远地看见操场上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间一股浓烟冲向天空，浓烟里夹杂着纸灰，飘舞着，像黑蝴蝶，忽上忽下，飞向远方。
骆笋和小安加快了脚步，到了操场，拨开人群，看见一堆书在燃烧着，有人用棍子拨拉着，掏着空心，好使书籍能尽快着完，书页打着卷，萎缩着，一页页翻开，像是翻滚着的黑色波浪，又像裂开的无数张嘴，想要分辩什么，诉说什么……跳跃的火焰，霸道地把书搂在了怀里。
骆笋看着火堆里的书，心里像被锥子扎了一个窟窿。他随手从火堆里掏了一本书出来，嚷道：“罪过啊，罪过！这不是在糟蹋书吗？”一人从他手里抢过书，扔到了火堆里，说：“我们在革命，在破四旧，你敢阻拦我们革命，难道你是个反革命吗？”骆笋的手像被火燎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他回过头来，见一个戴着黄军帽，穿着黄军装，大概二十多岁的人，指挥着几个人，从学校的图书室里搬书。好几个教师站在旁边，干着急。他们的身边站在几个穿黄军装的人，好像是在看守着他们。
骆笋悄悄地问一个看热闹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人说：“这是文化大革命，你知道么？这是破四旧，你不懂么？”骆笋谨慎地说：“文化大革命就是革书的命，破四旧就是焚烧书籍吗？”那人见骆笋是个小伙子，连忙向他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不让穿黄军装的人听见。他把骆笋拉出人人群，说：“是连队上来的，是吧？在这儿可不敢胡乱说，这些烧着的书籍，都是四旧。你没见么？火堆里的《论语》、《庄子》、《颜氏家训》、《训蒙骈句》……都是宣扬封建思想的嘛。这些书不是四旧，又是什么？”“古书就是四旧？”骆笋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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