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班独自开车回家，顾青尧竟会有一瞬间恍惚，被自己丢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电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亮过，也没有陈年的电话。
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播着电视的时候，不见好看的节目，便出门到住宅区的健身房呆上两三个小时，再不过就到书房研究医学，最不济，也能翻开手机，听听音乐、翻翻新闻。
这样的生活，第一天尚且觉得舒适，第二天亦可以过得去，直到第三天，以顾青尧的性子实在有些艰难。
直到今天，陈年离开后的第五天，顾青尧恨不得医院能多给自己安排几场手术以便打发闲散时间。
暗忖，顾青尧拍了拍额头，一定是以前习惯了陈年的存在，突然间清净了有些不适应，不然也不会这么焦躁。
对，是焦躁。顾青尧也察觉到自己这些天总是莫名而来的负面情绪，每每在沙发上摆弄遥控器的时候，脑袋总会闪现一些不明就里的画面。
就像一夜梦里，陈年的身影突然蹦入视野，提着一袋子生虾交给他。
“今天我买了些虾，先拿去给芃芃姐送些，一会再回来给你做饭。”女人露出温婉的笑容，将其中一只袋子递给了他，“煮好，等我回来再吃。”
他点着头走进厨房。
不久，厨房里散出了虾的香味，氤氲起了些许水蒸气。
他掀开锅盖等着水煮虾清香的味道传来，那漫漫水蒸气开始汇聚，不断汇聚到了一起，滚烫的几乎烧伤了他的脸，他的手。
透过这漫漫蒸汽，顾青尧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看见有一双手穿透了气体伸向他的脖颈。
他看到了那只手臂被水汽灼伤，被灼伤成了大片血红。
啪哒，一滴不知名的液体低落在他的脚尖，烫，全都是烫的。
那蒸汽背后忽地浮现出一张憔悴的脸。
那张脸在朝他笑着、哭着、喊着，她的嘴角越裂越大，直到那唇角咧到了耳后，她还在笑着，冰封的空气里囤积着她的笑声，直到她的头颅整个掉下，鲜血喷洒了一地，她的笑声还未停止。
那张脸朝他一步步走来，那人、那鬼的口中念着童谣，她的脚下踩的是红色的莲花。
“为什么要让我死？！为什么？！”她的质问声徘徊在血液中，她的血早已染红了整间屋子。
血液的猩红如同蛛网一般将他勒紧，粘液似的液体让他挣脱不得，这场梦预示着谁的死亡，顾青尧尚不可知。只记得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阴暗潮湿。
每每思及至此，他总是心有余悸，抚额叹息时却是一手汗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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