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我和父亲各自归寝，落寞的两扇关门声叠在一起，听不到对方的回音。
我睡不着，也许父亲可以，因为他根本老早就接受了一个无可回避的现实，或者是，一个和自己能讲得通的借口，所以平和地说出‘她身边始终有比我适合的人，到后来，也出现了比她更适合我的人’，并不是很困难。
说这话时他口气坦荡荡，没有太多遗憾。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反过来这样安慰我。
他并没有说，是昨天的过去，今天的过去，还是未来未知某天的过去。像父亲这样的人，最不适合骗自己了。一骗，弄假成真，就成了永远的过去。永远也过不去。
就算他够平静，自控力够强，对这个家有够多的责任——十年，十年前，父亲至少是改过主意的，虽然他所付诸的行动，只改变了一个家庭的轨迹。
——十年前，我一个激灵坐起来。
闵希载从新程医学系退学、动笔写成名的长篇处女作也是在十年前，我看过她的自传。
我把大吊灯一把拍开，也顾不上刺眼，从书架底层把那本书翻出来。在最里面，用很多落了尘土的大部头压着，诸如药理学这些符号比汉字还多的书。我有意藏的，所以记得清楚。
她的自序很短，只有一句话：‘谨以此书献给已经离去的父亲及一直默默注视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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