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晏桉不说,秦溯川就不知道晏桉在找人吗?
他知道啊,只是秦溯川初到兴庆圣都,要安排的事情有很多,还要等当初分道的官员们会和,时间上倒是十分宽裕。
一连几日,晏桉就只带了文沅和她出去,两人就蹲在林氏宅邸跟前,若是有人来赶,晏桉就让文沅用轻功带她走。
说真的,晏桉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去找林起。
林起被滞留在兴庆圣都,加之被人欺辱,那么就是要在能遇到的地方,除却林氏宅邸,晏桉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到哪里还能遇到林起并且欺辱。
晏桉揣了个树枝在地上扒拉,问道:“你说,一个人不想被认出身份,还惦记着一堆家仇,会沦落到哪里去?”
“三教九流的地方啊。”文沅很自然的接道,“除了这种地方不会被人在意,还有哪里可以?”
文沅看晏桉一直盯着被抄家后还在被镇守的林家,就猜晏桉要找的人多少是有点故事的。
对啊,文沅当初不也是在三教九流的地方?晏桉一拍手掌,她这是想岔了。
两人紧接着就打听有三教九流的地方怎么走,可除了个个面容诡异,却是没人告诉两人的。
索性晏桉和文沅又回去换了男装出去。
瞧着两人这样子还鬼鬼祟祟的出去,秦溯川也怕出事,索性自己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就跟上了两人。
别管是在哪里,下九流的地方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晏桉多少没想到,这地方直立行走的只有男的。
那么女的呢?四处可见的贩卖女奴,更甚至还有衣不蔽体的女奴。
文沅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哑声了好久。
晏桉拉着文沅快步穿过,两人虽然男装,可她年纪太小身量又不高,说真的就算装的再像也有可能会被揭穿。
文沅不断扭头看着那些被绳子圈在脖子上,跪在地上麻木的女奴,耳边还时不时有痛呼声呜咽声。
文沅的步子越来越慢,可最终,还是没有问晏桉一句,能不能救她们。
晏桉真的怕文沅问出来,她什么没见过?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救不来,要救的是国策,否则只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奴。
这样的地方饶是秦溯川听说过,却也没真的来过,他深受曲锦安的教导,知道这世间女子艰难,却也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的人间炼狱。
他更是不明白晏桉带着文沅来这里干嘛。
这样的地方,从哪里能找到林起?晏桉隐隐后悔,她合该把这事交给秦溯川的。
晏桉不做她想,拉着文沅快步走着,试图离开这里。
“呦,这不是林家的玉面小郎吗?”
这一声让晏桉停了脚步,她正欲走过去看看,却忽然被人挡在了身前。
“这位小儿郎来咱这地界是想长长见识?”说话的人是个油腻中年人,话落手还向了晏桉。
忽的一股强劲的风力擦着晏桉的耳边划过,秦溯川就在晏桉的身前,说话的油腻中年人倒飞出去。
晏桉看着秦溯川的背,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圈了范围之后,就真的很好的护着她。
这里的动静一下子就惹来一群围观的人,人群中不少人指出晏桉和文沅是两个姑娘家。
秦溯川也不管这些言论,牵了晏桉的手就想离开。
那油腻中年人显然不想就这么白白挨打,当即就吆喝了几个人堵住了去路。
“打了老子还想走?”油腻中年人看着秦溯川身后的晏桉和文沅,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
秦溯川拿出两锭纹银扔到地上,拦腰抱起晏桉,起步轻功,文沅也紧紧跟上。
秦溯川直接带人回去,一路上都没说话。
回去后直接就对晏桉说道:“你后面不许再出去了,要出门也要同我一起。”
秦溯川脸色臭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吭。
戳戳秦溯川的胳膊,晏桉问道:“生气了?”
秦溯川扭头就想走,却被晏桉一把抱住胳膊,“不许走!”
倒是从未有过的少女娇憨。
这一下秦溯川忽然就没脾气了,抬抬手叫所有人离开,这才很严肃的对晏桉说道:“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有多危险?”
“别气了嘛。”晏桉晃晃秦溯川的胳膊,心中也是有些后怕。
就算有文沅也未必稳妥,保不齐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呢?
另一只没被拉着的手不自觉就点上了晏桉的脑袋,秦溯川质问:“你知不知道要是在那种地方消失会是什么下场?”
晏桉被问的一呆,秦溯川情绪中的关心不是假的,只是晏桉从来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的,没想到秦溯川在后怕。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两人气氛的暧昧,秦溯川抽走胳膊,还远离了几步,说道:“你要找什么和我说,我来处理。”
你处理了你还要一直问问问,很烦的知不知道,晏桉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了秦溯川一个大白眼。
“我不问你就是了。”秦溯川自然看出来了晏桉的意思,他也没兴趣听晏桉胡扯找理由,无非就是不问,总有天他会知道晏桉所有秘密的。
听到这句话,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晏桉知道秦溯川这人多疑,可却愿意对她压下这份多疑,这是因为曲锦安?
索性这些事做起来秦溯川要比自己方便的多,晏桉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要找个人,叫林起,是楚国先太子外家被滞留在兴庆圣都的林氏子嗣。”
果然还是因为他会质问猜疑才去自己行动的吗?秦溯川随意应下。
晏桉也不迟疑,直接又告诉秦溯川:“我今日听到有人说什么林家玉面小郎,应该就是他。”
到了第二日,秦溯川就带着晏桉去了一处十分破败的旧院子。
院中有个腿脚不怎么利索的少年郎,只是看不出什么生气,行尸走肉一般在院中忙着自己的事,丝毫不管门口站着两个人。
晏桉确认一般看向秦溯川,秦溯川点点头,示意就是他。
“林起?”晏桉试探叫了一声。
那少年郎一僵,随即又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