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四章 夜未央

作者: yueloo月小唯 字数:19644

  谷雨前后。

  月无寒在御花园里对月无觞戏说允许他出京散心,没想到月无觞竟当了真,欣然答应了。月无寒后悔死了,他笑道:“你真的认为我会放你出京?”

  月无觞淡然一笑,“难道不是吗,皇兄?你已经把我关了这么久,难道要关我一辈子?”

  月无寒汗涔涔地笑了,“那…当然不会了…”

  月无觞看着月无寒的眼,好看地笑起来,“你明知道我无心于你的皇位,为何还不放我出京?你是怕…”

  月无寒被他那么一说,心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便笑道:“罢了罢了,我放你走还不成,免得你的子弟军怨我。到时候没等你反了,他们倒先反了,那可不值!”

  月无觞好笑地看着他,抿嘴笑起来,月无寒也呵呵地笑起来。

  被皇上无缘无故地关了三年,月无觞心里觉得还挺委屈的,要不是看在他和月无寒的感情那么好,他早就让伊掠风带兵打进宫了,也不会白白浪费三年。要知道月无寒关得住他的人,却关不住他的势力,他完全可以坐在禁宫里指挥宫外的子弟军。想到这里,月无觞不由又笑了。

  月无寒笑看他,问道:“笑什么?现在打算到哪里去散心?打算去多久?”

  被月无寒这么一问,月无觞没了主意。是啊,到底该去哪?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庄园,到底该去哪一个?

  恍然间,月无觞想起一个人,他微然一笑,“去景州。”

  “景州?”月无寒感到有些不解,问道:“三年前你不是在哪里住了将近半年吗?现在怎么又去那里?”

  月无觞淡淡地笑着,“我要去看一个人…”

  “一个人?”月无寒一脸的茫然,忽然他笑了起来,“是什么人让我的潇南王这么放不下?说来听听!”

  “她是…”月无觞说着又停了下来,皱着眉笑问月无寒:“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月无寒有些气结,凉凉地说道:“好,我不问这个。那你打算去景州的哪一个庄园散心?”

  月无觞皱起了眉,故意笑问道:“你是不是想派人监视我?”

  月无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地笑了,“是,是,我想派人去监视你,好看你有没有造反的心,顺便看看那个让你放不下的人是谁,行了吗,我的潇南王?”

  月无觞被他逗乐,再次漂亮地笑起来。

  月无寒见他笑得面如桃花,无奈地摇头笑叹:“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着御花园里传出两个爽朗好听的笑声,守着御花园的侍卫不由低头微微地笑了…

  桃花翩然…

  月无觞带着好心情离开了皇宫,刚到宫门外就看到伊掠风领着子弟兵来接他,他不由笑了起来。

  伊掠风见到月无觞出来了,就激动地下马迎上月无觞,高兴道:“王爷!”

  月无觞微微地笑着,“干得不错!”

  伊掠风低低地笑了,然后将月无觞请上马,领着人马回潇南王府。一路上有不少老百姓在路边围观,想一睹潇南王的风采。

  “同妍怎么样了?”月无觞淡淡地问,不带一点关心的语气。

  “王妃她很好,她不知道王爷您一直在京城。”伊掠风恭敬地答道,“属下说您去了景州。”

  “景州…”月无觞微微皱了一下眉,“你一直在京城,没有去景州?”

  “是。”伊掠风答道,他感到有些奇怪,便问:“王爷,您在景州还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办的吗?”

  月无觞淡淡道:“没有,只是问一下…”

  同妍听到月无觞回来了,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滑了,摔碎了。

  “小姐…”秋夕微愣了一下,再次重复刚才的话:“王爷回来了…”

  同妍呆了那么一小会,然后忽然想被雷击中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往前院去,生怕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月无觞,她的脑里不停的回放着新婚之夜的种种。

  “小姐…”秋夕来不及跟上她,就急急地吩咐那些侍女把地上的碎茶杯清理干净,然后才去追同妍。

  月无觞前脚还没进府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条件反应般的就将那人推到地上。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倒,同时也被摔疼了,不由痛叫了一声:“啊…”

  月无觞听到是一个女声,不由皱起了眉。他定睛去看那人,却不认识,微怒:“你是哪个房?”

  同妍听到月无觞的怒声,呆了一下,然后猛然抬头去看月无觞,果然是他,“王爷…”

  月无觞见到她的脸感到有几分熟悉,便缓和了一下:“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同妍惊呆了,月无觞居然不认得她,她的丈夫居然不认得她,她的眼眶忽然红了,“我是…”

  “小姐…”秋夕突然出现,打断了同妍的话,急忙将她扶起来。

  月无觞在此时已经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定了她的身份,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同小姐,你匆匆忙忙要去哪?”

  同妍又是一惊,他居然还认得她。可是对于他的问题,她却难以启齿回答,“我…我…我来…”

  月无觞对她的答案不感兴趣,又见她一副羞羞答答地样子,便不想再理会她,“算了,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本王吧…”说完他就不再理她,径直王府路走去。

  伊掠风紧跟其后,当他经过同妍身边时,低低地问了声好就走了。

  同妍完全呆在了门口,全身僵直,脸色微白。

  秋夕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紧张道:“小姐…小姐…”

  同妍惨淡的笑了一下,“我没事…”

  秋夕担心道:“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

  “我真的没事…”同妍勉强笑了起来。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同妍压抑着吃完了一碗饭就回了房,她知道月无觞不会来她的房,可是在离开餐桌时还是忍不住看了月无觞一眼,而月无觞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也没有正眼看她一样。

  她在被秋夕扶进房前,在回廊上望了一会夜空。

  其实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只是那个希望很渺茫罢了,也许在三年前她就死心了。月无觞不过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小姐…”秋夕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秋夕想了想,放弃了…

  可是秋夕要说的话,同妍还是知道了。等她知道时,竟是那么那么的心痛和绝望,没有了任何希望…

  月无觞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同妍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疑惑,“王爷…”

  月无觞停在了门里,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要继续往里走的意思。他开口道:“本王只是来跟你说一下,本王明天要去景州,没有别的意思。”

  同妍一下子被人破了一桶凉水,“景州?王爷您不是…”

  月无觞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安抚她,“那时皇兄的意思,怨不到本王!”

  “皇上…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月无觞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同妍完全呆在那里。

  秋夕缓缓走过来,眼眶红通通的,身体轻微颤抖。她难过道:“小姐…”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同妍哽塞道。

  “小姐…”秋夕“扑通”一声跪倒同妍腿边,哭起来,“小姐…其实…其实王爷不是从景州回来…其实王爷这三年一直被皇上幽禁在宫里…”

  同妍的身体完全僵硬了,她艰难地扭头来看秋夕,艰难地问道:“你说什么?”

  “小姐…他们说王爷一直在京城,没有去景州…伊侍卫骗了您…”说完,秋夕低头痛哭起来。

  “啊…为什么…”同妍悲愤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怒冲冲地冲了出去。

  “小姐…”秋夕抬头望着同妍消失的地方,哭得更悲伤,或许她不该告诉同妍这个…

  月无觞刚坐下来看书,门就被人恶劣地撞开了。他猛然抬头,就看到同妍悲愤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你有什么事吗?”

  同妍双眼通红,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只能痛恨地盯着月无觞。

  月无觞没有时间赔一个女人浪费时间,心里有些不痛快,“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请你出去。”

  同妍悲痛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三年你明明在京城却要伊侍卫来告诉我…你去了景州…为什么?难道我作为你的妻子连知道你在那里的的权利都没有吗?”

  月无觞盯着她悲痛的脸,低声冷问:“谁告诉你的?”

  “你回答我的问题!”同妍冲他吼道。

  月无觞冷冷地笑了,“是,那又怎样,你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差别吗?”

  “有,那对我很重要!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同妍按住自己的胸口,含着泪,十分坚定地说,无比认真地说。

  月无觞嘴角微扬,不以为然,“你只是本王的王妃,不是本王的妻子,你不要把王妃和妻子划等号,明白吗?”

  同妍听他那么一说,脸上一阵惨白,双眼灌满了泪水,她激动地大声咆哮:“那你三年前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为什么?”月无觞感到可笑,感到可气。他站起来,将身子凑近同妍,在她耳边阴森森地说道:“因为你父亲喜欢,因为皇兄需要,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同妍的泪水忽然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脸色如白纸般惨白。她心痛地无言以对,连看也不看月无觞一眼就转身僵硬地离开了月无觞的书房。

  月无觞回到原位,冷冷地笑了…

  同妍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十几步后,秋夕就来了。秋夕被她的样子吓到,扶住她紧张的问:“小姐…小姐…你…”

  同妍冲秋夕勉强地笑了一下就眼前一黑,全身软了下去…

  “小姐…小姐…”

  “王妃…”

  ……

  “王爷,真的要走吗?王妃她…”

  “走吧…”

  ……

  同妍醒来时,月无觞已经走了。她靠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双眸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起了一层水汽,薄薄的。

  秋夕把药端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痛地说道:“小姐…王爷已经走了…”

  “我知道…”泪水静静地流了下来却任然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也许嫁给他真的只是她的痴心妄想吧!可是…

  他会记得吗?

  “小姐,把喝药喝了吧…”

  没有反应…

  月无寒抬起头,笑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月无觞才走,怎么你也要走?”

  月无忧微微地笑了,“是。我在在京城已经呆了三年,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这和八王兄的离开没有关系。”

  月无寒不赞同他的话,笑道:“怎么会没关系?你看,他回来你就回来了,现在他走了你也要走,这还没关系吗?”

  月无忧无话可答,只得笑着。

  月无寒过来说道:“陪朕到御花园走走,朕好久没和你在一起说话了。”

  “是。”月无忧恭敬地答道。虽然同是王爷,同时兄弟,可他和月无觞是没法比的。在月无觞面前月无寒只是一个兄长,而在月无忧面前他是皇上,是君。

  御花园。

  月无寒仰头望着树上的桃花问身边的月无忧:“你要回景州吗?”

  “是的。”

  “他也回景州了,他说他要去看一个人,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不说。你知道是谁吗?”

  月无忧微微皱起了眉,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没有回答月无寒,保持了沉默。

  月无寒没有听到回话,便感叹地笑了,“朕忘了你和无觞并不融洽,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当然不知道…”

  月无忧若有所思地看着月无寒,样子有些茫然。

  这时月无寒扭头来看他,问道:“听说你和无觞在景州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没有…”月无忧神情很淡定,脸上波澜不惊。

  月无寒看着他,笑了起来,“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月无忧依然很淡定,“八王兄杀光了她的家人…”

  “她逃到你的府上求救,对吗?”月无寒又去望桃花,淡淡地问。

  “是。可是臣弟帮不了她。”

  “那她死了?”月无寒感兴趣地问。

  “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没有…”月无忧神情悠远起来。

  “按照无觞的性格,朕想她已经死了。”

  月无忧没有再搭腔,神情有些异样。

  月无寒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你在想什么?”

  月无忧把视线移到远处苍茫之处,幽幽地问:“二哥,你还记得七哥吗?”

  月无寒微愣。但一会就恢复了平静,“记得。你问他做什么?”

  “八哥很想他能回来…”

  月无寒眼里掠过一丝忧伤,但一纵即逝,“我很想他…我一直在等他…可是有谁愿意去浑洁呢…我都等了十一年了…”

  月无忧忧伤地笑了,“二哥…会这样一直等他吗?”

  “是。”月无寒微微地笑了,“如果当初我有能力,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

  “那八哥呢?”月无忧有些不懂。

  “我欠他的…”月无寒放松了一下,从悲伤的心情里走出来,微微地笑了。

  或许无寒也在想他,或许他怨他,或许他已经死了…

  细雨蒙蒙,空气里传来阵阵泥土的芳香。月无觞带着他的人马回到了久违的半勺山庄。他一进庄就直接去了他的小苑。

  月无觞缓缓地走在石子铺成的小径上,没有打伞,任细丝般的雨水沾湿他的衣发。他边走边看周围的花草,这和他走之前没多大变化。

  忽然一个白色倩影映入他眼帘。

  白色的雨伞,白色的衣裳,白色的发带。再定睛一看,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可以形容的绝色的脸庞。微风吹过,白沙衣发优雅地扬起,宛若风雨中的仙子,却娇弱的叫人心疼。

  她是谁?为什么他不认识他?

  这时残月也注意到了他。那个人英俊的脸,冰冷的双眸为什么那么像他,但他似乎比那个人多了几分成熟,一定不会是他,他早就把她忘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开口了。

  残月听到他的声音,呆住了,不安神色掠过她的那双明眸,她红润的脸微微泛白,“你…回来了…”

  “东方残月?”月无觞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人儿就是当年的东方残月。

  残月忽然很想逃,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这里,不该遇到他。

  “站住!”月无觞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猛然拉到他面前,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手里的伞脱了手,整个人暴露在雨中。

  “放开我!”残月无力地挣扎,声音柔弱的叫人心疼。

  “还是那么倔强。”月无觞嘴角微扬,笑得十分好看。

  “放开我…你放开我!”残月厌恶地看着他。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月无觞眉头不禁皱起来。

  “是,除了讨厌就是恨你,一直没变过。”残月十分肯定地说,雨水将她的发丝打湿。

  “放开你,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月无觞讽刺道。

  残月柳眉紧蹙,怒视着他,无话可说。

  月无觞冷峻的目光快速扫过残月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令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月无觞戏虐道:“看样子这三年你没受什么苦,你没听我的话。”

  残月一愣,反抗的更强烈,“你放开我…”月无觞却无动于衷,残月被逼得没办法,情急之下要去咬月无觞的手。

  这次月无觞没有那么傻等着让她咬,他快速松开她的手,转而轻轻捏住了她精致的下巴,令她抬头正视他的眼睛,“我已经被咬过一次,不会再杀第二次。”

  残月的眼眶瞬间红了,无奈从她的双眼中流露出来。月无觞的双眼在那一瞬间掠过一丝怜惜,转眼间便消失于一片冷漠之中。

  这时身着黑衣的伊掠风走过来在月无觞的背后说:“王爷,清河王爷王爷来了。”

  “清河王?”月无觞放下手,转身面对伊掠风,冷笑:“他的动作还真快!”

  “王爷要不要见他?”

  “去会客厅。”月无觞说完就翩然而去。

  此时伊掠风才看到被月无觞遮住的残月,他惊艳的说不出话来。也许看她看了太久,伊掠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就匆匆离去了。

  雨还在下,残月在雨中愣了许久。

  空气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呢喃:“无忧…”

  月无觞和伊掠风跨进大厅,月无忧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他见到月无觞来了,挑眉冲他笑起来,“八王兄!”

  月无觞冷冷地笑了,坐到他的专属座上,“不要叫得那么亲热,本王承受不起。说吧,你来找本王有何事?”

  这时残月已经无声地来到屏风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无忧,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好,我们就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月儿还在吗?”

  “你是见不到她的。”月无觞毫不客气地说。

  月无忧想了一下,问道:“她好吗?”

  月无觞忽然灿烂地笑起来,“她好,好得很,你放心罢了,你的月儿本王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不劳你费心!”

  “你…”月无忧一阵气结,说不出话来。

  “她好也罢,坏也罢,你都见不到她,除非本王死了。”月无觞寒森森地说。

  月无忧不甘心地看着月无觞,双手渐渐握成拳。忽然他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总有一天他会从月无觞的手里把月儿带走,那一天不会太久。他向月儿保证,他会为她打造一个新的王室神话!

  伊掠风望着那个悲凉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脑中浮起那天他们在皇宫时的对话…

  残月始终没有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平静的表情上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像受了惊吓一样恐惧地盯着月无觞。

  “你怕我?”月无觞皱起眉,疑惑道。

  “没有。”残月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睑。

  “那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残月倔强地转过身去,不看他。

  月无觞忽然戏谑地笑了,故意开口喊道:“月儿…”

  “你…你没资格那么叫。”残月气的脸色发白,她一说完就移动莲步,翩然而去。

  月无觞的两眼在刹那间沉入冰潭,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寒冷。

  站在一旁的伊掠风总算知道了那个女孩是东方残月,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她咬他的样子,不由抚了抚手上的那一排牙印,淡淡地笑了…

  残月刚走没多会,门口就有一个小脑袋直往屋里探,却又显得很胆小。月无觞阴着脸,低吼道:“给我进来!”

  月无觞刚喊完,尹雨就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走了进来,“王爷…您回来啦…我刚才在门外看着还以为是谁呢…”

  月无觞转过身来看她,一脸的不快,“是吗?那你以为是谁?”

  “我…我以为遭贼了…”尹雨的声音细的如蚊声,连看也不敢看月无觞一眼。

  月无觞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本王就这么像贼吗?”

  “不…不是…”尹雨连忙摇头道。

  伊掠风低着头,不知为何双肩一直在颤抖。

  月无觞扭头不悦地看了一眼伊掠风,又去看尹雨,宛然一笑,“还是那么顽皮!”

  尹雨抬头看着月无觞调皮地笑了,高高兴兴地粘到他身边,仰头娇笑道:“王爷,我还以为您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呢…听说王爷大婚了…”

  月无觞微微地笑了,“是啊,是不是可惜没喝到喜酒?”

  尹雨当真起来,“那是当然,我连王妃都没见到呢…早知如此,当初我和王爷一起回京就好了…”

  “那下次我回京时我就带你一起回去!”

  “好哇…好哇…我早就想去京城了!”尹雨欢呼雀跃起来。

  伊掠风见她那样,便故意笑道:“王爷若带你回去了,王府还不要翻天啊!”

  尹雨听他那样说自己,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才不会那样呢,我是管家,怎么会把王府闹翻天呢?除非有人和我过不去…”说着她又瞪了伊掠风一眼。

  伊掠风知道她在骂自己,但没有生气,低头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尹雨奇怪道,心里有些不爽。

  “我笑今天天气太好了!”伊掠风和她打马虎眼。

  尹雨没好气地笑了。

  月无觞一直微笑着瞅着她,“本王交给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您指…”尹雨心虚地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看他。

  月无觞早就料到她没办成,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问:“东方残月怎么样?”

  “啊?”尹雨有些意外,心里顿时没了底“东方残月…她很好…王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本王累了…”月无觞捏了捏鼻后跟,缓缓地走了。

  尹雨不懂地看着月无觞离去,然后又去看伊掠风,希望从他那得到答案。但伊掠风做了一个不懂的表情就随月无觞而去了。

  与此同时月无忧站在半勺山庄门外,望着门上的金匾半天未动。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侍从流寽在他身旁忍不住提醒他,将他的思绪打断。

  月无忧回过神来,目光依旧停在门匾上。他幽幽地问:“月无觞真的是坚不可摧的吗?”

  “王爷?”流寽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他真的是无敌的吗?”

  “王爷,八王爷拥有全国最好的铁骑,就是皇上也拿他没办法,他当然是坚不可摧,无敌的。”

  “全国最好的铁骑…”月无忧迷茫起来,再次陷入深思中。

  流寽更加不懂了,十分不解地看着月无忧,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过了一会,月无忧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是…”

  当月无忧上马车的那一刹,他再次回头望了门匾一眼,那个眼神十分的奇怪,教许多人看不懂。

  晚,月华如水,静静地流泻在每一朵花每一片绿叶上。春风荡漾,送来百合的芳香,荷花池上的赏心亭被摇曳的水光照亮,显得一片和谐和美好。

  赏心亭上的几个少女颇有兴致地品着茶,聊着天,欣赏山庄的春水花月夜。残月手里握着温热的茶杯,安静地坐在她们中间,偶尔会有一丝笑意掠过她的唇畔。

  月无觞皱着冷眉,凝望着赏心亭若有所思,缓缓走过去。

  “王爷!”所有侍女都慌忙跪下来,除了残月和尹雨。

  月无觞来到残月面前,十分不满地说道:“你的本事还真大,竟将我的人与你同化了。”

  残月没有回嘴,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月光投在她平静的脸上,显得十分冷艳。

  尹雨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地上的侍女个个面如死灰,手脚不停地发抖。

  “说话!”月无觞命令道。

  残月抬起头,仰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冷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倔强,依旧那么倔强,不依不饶,说话简直可以气死人。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抓起她随便乱丢,可现在却无法对她动气,真是活见鬼。

  “到我房里来。”月无觞冷声说道。

  残月月眉微蹙,显得有些紧张,“做什么?”

  “你去不去?”月无觞忍耐着性子低声冷问。

  尹雨见状,马上扯了扯残月的衣角,并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不料残月将脸一偏,看也不看月无觞一眼,”不去。“

  月无觞的脸冷到了极点,他抓起残月的左肩,“扑通”一声将她扔进冰冷的荷花池,水花四溅,没有一丝怜惜。

  “月儿!”那一瞬间尹雨惶恐之极,她突然扭头来看月无觞,“王爷?”

  月无觞一脸的冷漠,不容他人质疑。

  侍女们吓得全身剧烈地颤抖,差点叫出声来。

  残月连续呛了几口池水后,沁骨的寒冷席卷全身,让她冷得快要窒息,全身的肌肤在瞬间失去血色,冻得惨白。她在水面没有挣扎几下就渐渐失去意识,更糟糕的是她不会游泳。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她她的身体正在下沉,冰寒的池水大量灌入她的耳鼻里。

  沉吧,下沉吧…

  这样她就可以离开月无觞去见她的亲人,永远不再痛苦,同时忘了月无忧,为她短暂的生命画上一个感叹号!

  “王爷…月儿她…”尹雨的眼眶极度红起来,满眼的恐惧和紧张。

  月无觞盯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池水,没有听到残月的叫喊声,没有看到她挣扎,眉头渐渐皱起来。她分明是要寻死!

  “王爷…”尹雨一下子跪了下来,乞求他“月儿她…不行了…”

  “扑通”一声月无觞跳进了水池里,从池底将残月抱出水面,不知她是死是活。

  “王爷…”尹雨连忙去帮月无觞上岸,当她看到残月已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时,泪水一下子掉下来,“月儿…”

  “东方残月!”月无觞将她平放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她,不相信她就那样死了,用手直拍她的脸,“东方残月…你给我醒过来…帮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可是残月没有丝毫反应,月无觞忽然紧张地吼道:“太医…快传太医!”然后抱起她直接去了他的房间,将全身冰冷的她放到他的床上,匆忙地用棉被紧紧地裹住她。

  “王爷…不能这样,得先把月儿的湿衣服换掉!”紧跟其后的尹雨连忙说道。

  “好,你给她换身衣服。”月无觞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可这个房间哪来残月的衣服,尹雨只好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当她看到那身已经冻得发紫的肌肤忍不住哭了,连忙用棉被将残月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

  尹雨调整了一下心情,忍住泪走到门边,拉开门,对门外的人说:“王爷,好了…”

  月无觞匆匆看了她一眼就和太医快步来到床前。太医放下医药箱,马上提残月检查,没有一丝怠慢。

  “太医,您一定要救活她啊!”尹雨忍不住再次哭出来。残月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她不要看到残月死,不要…

  月无觞若有所思地看了尹雨一会,然后才去关心床上的人儿。

  这时伊掠风匆忙赶了过来,他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尹雨那么担心,便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月无觞淡淡地看了伊掠风一眼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酷,脸上毫无表情,“太医?”

  “王爷请放心,东方残月死不了。不过受了重伤寒,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太医颤巍巍地回话。

  月无觞冰冷的目光从残月苍白的脸上快速扫过,转而对太医说:“出去。”

  太医背起医箱,二话没说就谨慎地匆匆地退了出去。

  这时月无觞忽然把目光射向伊掠风和尹雨,命令道:“你们都给本王出去!”

  伊掠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在这里还没站上两分钟王爷就要轰他出去,难道又出错了吗?他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拉着不愿不离去的尹雨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并将门带上。

  在关门的那一刹,尹雨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门里,心里很担心,不知王爷要做什么,月儿可是什么也没穿啊!

  “放心吧,如果要出事早在三年前就出事了,不会等到今天。”伊掠风安慰她道。

  “可是…”尹雨欲言又止。

  “走吧…”伊掠风看着她红红的双眼,感到有些无奈。

  尹雨没再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只好随伊掠风离开了…

  房间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静得可以让月无觞听到残月虚弱的呼吸声。桌上的香炉里缓缓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月无觞走进床,坐下来,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残月。

  这个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倔强,倔强到用生命向他抗议,倔强到让人无可奈何。刚才如果不是他,她这一把绝对赌赢了。

  残月漂亮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微弱地喊着:“娘…”一行泪从她眼角溢出,缓缓滑过她的玉庞,进入云鬓里。

  月无觞的眼中浮起一丝怜惜之情,但转瞬即逝,消失的无隐无踪,变成一片寒潭。

  他应该恨她,像她恨他一样,他不会对她有任何怜悯之情,否则他就不是潇南王月无觞,不是有仇必报的月无觞。

  “娘…冷…冷…”残月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漂亮的脸蛋拧成了一团,十分惹人可怜。

  月无觞突然站起来,阴霾着脸朝外面吼道:“来人。”

  “王爷…”几名侍卫忙不迭地冲进来,跪倒地上待命。

  “把火盆全部给本王端进来。”月无觞没好气地命令道。

  “王爷…”侍卫们一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感到十分不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等本王抬你们去吗?”月无觞极度不满。

  “是!”侍卫被月无觞的口气吓倒,起身逃一般地出去了。

  不一会,侍卫们就端着火盆一路小跑过来,却不知将火盆放哪,同时被火盆考得十分难受,“王爷…”

  “放到床边。”月无觞冷道。

  “是…”侍卫们不敢多说什么,郁闷地把火盆放在床边,然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离开了。

  火盆里放射着大量的热量,残月感到暖和了好多,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红润起来,隔着炽热摇曳的热气显得十分娇媚。

  “无忧…”一丝甜蜜掠过残月花瓣似的芳唇。

  月无觞感到一阵不爽,脸变成铁青色,冷到了极致,无法再降温,十分的阴森恐怖。

  这时他微微咳嗽了一下,感到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湿达达的衣服紧贴着他那修长的身躯,水珠顺着衣角留下来,在地上积成一片小水洼。

  他走到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然后区外厅,将铺在卧榻上的兔绒毛毯抱进内房,放到床上,盖着它在残月身旁躺了下来。因为热,他又将兔绒毛毯踢到了脚下。

  夜静无语。

  侍卫守在门外,出神地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和里面那个女人有关。因为她是第一个睡在王爷床上的女人…

  次日清晨,床边火盆里的炭火已经燃尽,只剩下冰冷的炭灰。阳光透过窗格暖暖地射进房间,整个房间沐浴在一片温柔的熹光中。

  残月感到有点热,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眼,转头就看到像婴儿般熟睡在她枕边的月无觞。她抱着被子迷茫地坐了起来,然后呆呆地看着月无觞温柔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可爱啊!为什么他会睡在她的床上?

  无意间,她看到了床前的火盆,感到愈加地迷茫。

  月无觞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把她投进冰冷的水里要她死,却又把她救上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窗外吹进一阵清爽的春风,她感到抱着被子的胳膊有些凉,不由看了一眼胳膊。那一瞬间她完全僵在那里,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十分愤怒。她雪白的胳膊居然光秃秃的露在外面,她的衣服呢?为什么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被子?

  天哪,他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月无觞——”残月愤怒地吼道,同时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熟睡中什么也不知道的月无觞一个重重的耳光。

  月无觞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伸手快速捏住那支犯了罪的手,坐将起来,异常的生气,“你竟敢打本王!”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衣服呢?”残月一边质问,一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落。

  “你的衣服…”月无觞不懂她在说什么,便瞟了一眼手中的手腕,然后就愣住了。光溜溜的胳膊裸漏在外面,上面什么遮掩的东西也没有。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月无觞凝视着她哭红的眼,收紧了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地阴冷冷地说:“我什么都没做,衣服是尹雨帮你脱的。”

  “我该相信你吗?”

  月无觞忽然靠近她,挑逗性地邪邪地笑了,“难道你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吗?”这一笑真是一次难能可贵的笑,笑得漂亮,笑得暧昧。

  残月在那一瞬间愣了一下,但马上清醒,咬牙切齿道:“无耻!”

  月无觞平静地松开她的手,走下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她说:“我要去梳洗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就转身径直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残月用手背用力地擦拭脸上的泪水,刚准备掀开被子起床,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残月惊了一下,马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然后抬眼望去,又愣了一下,那人竟是刚出去的月无觞。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残月不禁抓紧了被子。

  月无觞看到她的样子感到好笑,淡淡地说:“这是我的房间。”

  “你…”残月连忙环视四周,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房间。随后几名侍女端着洗漱用品和饭菜走进来,当着残月的面伺候月无觞洗漱和吃饭。残月微微低下头,感到有些尴尬。

  月无觞背对这她若有若无地笑了…

  过了一会,他放下碗筷,回头看了一眼残月,便对侍女们说:“到她房里拿几件衣服过来。”

  “呃?”侍女们呆了一呆,才应声出去。她们的王爷这时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几件衣服过来?那个叫东方残月的女孩真好命,竟能在王爷房里过夜,和王爷同睡一张床…

  她是王爷的什么人…

  月无觞站起来,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用出去吃饭了”给残月,就匆匆出去了。

  残月呆住了。什么叫不用出去吃饭了?难道他连饭也不给她吃了吗?堂堂潇南王的气度就那么小吗?

  过了一会,那几名侍女捧着衣服,端着洗漱用品,还有饭菜折回这个房间。当残月被她们伺候着穿好衣服,洗漱,最后坐到桌前就餐时,她才明白月无觞的意思,心里不觉感到很奇怪。

  真是一个怪人…

  月无觞离开后就被尹雨拦住,伊掠风当时也在,他是随尹雨一道来的。

  “王爷…月儿她怎么样了?”尹雨十分焦急地问,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好像一夜未睡。

  月无觞微微地笑了,“她没事了,已经醒了。”

  尹雨和伊掠风高兴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尹雨笑问道:“那…我可以去看她吗?”

  月无觞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有似无地笑了。

  尹雨马上笑道:“王爷,您真好!”

  “是吗?”月无觞浅浅地笑了,又若有所思起来,“可是有人说本王无耻…”

  尹雨有点不懂,茫然地看着月无觞,自己在心里想了一下也就知道是生么事了,不由很抱歉地笑了,“那个王爷…我不是找不到她的衣服吗…待会我去跟她解释…”

  月无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了表情,“不用。”说完,他就绝尘而去。

  伊掠风恨铁不成钢地责怪地看了尹雨一眼就追随月无觞而去。

  尹雨在原地望着月无觞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闷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错。真是的!”

  说完,她就嘿嘿地笑了,高兴地去了月无觞的房间去看残月。

  到门口,几名守门的侍女都向她低头,敬声道:“尹总管!”

  尹雨没理会她们,兴冲冲地进去了。

  残月听到门外的声音就知道尹雨来了,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然后门就开了,然后尹雨那清纯的笑容就出现在她面前。

  “尹雨…”残月高兴地笑了。

  尹雨来到床前,把她看了又看,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尹雨坐下来,打趣道:“昨天可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呢,害我白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真的?”残月显得十分感动,她拉住尹雨的手,动情道:“尹雨,你真好!”

  “别!”不料尹雨听后显得十分反感。

  “怎么了?”残月奇怪地问道。

  “我刚才就因这句话把王爷惹生气了。”

  残月感到更加奇怪。

  尹雨见她那样就握紧她的手,笑了,“没事,说也说不清楚,你别担心,王爷人挺好的!”

  残月微微皱起了眉,“他好?他杀了我全家,他哪里好?”

  尹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她的看法就是:王爷是好人。于是她笑了笑,“我们的经历不同看法也就不一样,你别放在心上啊。”

  残月听她这样说,微微地笑了。

  这时尹雨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马上说:“对了,昨天你的衣服是我帮你脱的,不关王爷的事。当时你全身都湿透了,必须换身干净的衣服,可是这里又没有你的衣服,太医还在门外等着给你会诊,所以就没给你穿衣服了。你别怪王爷!”

  残月略微有些惊讶,但心里还是有些郁结,“他…可是他在我身边过了一夜!”

  “啊…”尹雨也有些惊讶,她心虚地笑了,“那个…我们王爷不喜女色…还有你是除王爷外第一个睡在王爷床上的人…”

  “呃?”残月显得万分惊愕,不相信尹雨说的。

  尹雨又道:“王爷和王妃成亲三年了,至今还未同房。所以王爷不会对你…”

  “成亲三年…”残月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三年前他回京城是为了婚姻大事…

  “怎么样,你错怪王爷了!”尹雨说道。

  残月不以为然,“可他和我同床就是不该…无耻…”

  尹雨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残月对月无觞的看法,只得无奈地笑了,在心里轻轻地叹息…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屋外春意盎然,彩彻区明,落英缤纷,百花争妍,莺歌燕舞,水光潋滟,春风荡漾。残月只能坐在床上,无法领略外面的大好风景。因为月无觞下令不许她下床,还派来两个侍女看管她。一整天她都在喝姜茶。

  残月感到有些迷茫,这个时候她会想起月无忧,想起那几年春天与月无忧一起度过的时光。不觉中,她好想月无忧,好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很开心,很满足。她相信总有一天月无忧会带她离开这里,救她出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无论他带她去哪,他都很乐意。

  那个送她玉笛的少年,他现在哪?他还记得她吗?她很想当着他的面说声谢谢。如果有一天她能逃脱,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把那支玉笛还给他。

  想着,残月不觉淡淡地笑了,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王爷”,残月马上惊醒,神经再度紧张起来。只见月无觞带着不变的表情走进房里,风度翩翩,盛气凌人。屋里的两名侍女连忙给月无觞行礼,敬声道:“王爷!”

  月无觞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出去。”

  “是。”那两名侍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出去了。

  月无觞来到床前,盯着残月,冷冷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残月略微有些气愤,皱起了月眉,“你监视我?”

  月无觞凉凉地说道:“刚才在窗外看到的,本王没必要监视你。”

  “那…”残月抓紧了被子,谨慎地问:“那你来做什么?”

  月无觞感到好笑,他一边脱鞋上床,一边说道:“天黑了,我到我的房里当然是来睡觉的。”

  天黑了?残月马上朝窗外望一眼,顿时感到很沮丧。

  天果然黑了。

  她紧张地抓着被子往里挪,十分警惕,“你…你下去…”

  “我的床你要我下去?”月无觞看着她,皱起眉,心里略有不悦,脸上浮起一片黑云,“今天早上的那个耳光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叫我离开我的床?”

  残月被他的样子吓到,连忙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你走。”月无觞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走!”残月习惯性地与他唱反调,便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她就愣住了。

  天哪,她说了什么!

  “呃!”月无觞也愣了一下。他审视着残月那张无比后悔的脸蛋,突然嘴角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可以!”

  不,她说错话了,那不是她的意思。残月很不得马上从床上消失,或者吞下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我走…”残月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以为本王就那么好欺负吗?”月无觞敛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今晚你必须睡在这里,睡在这张床上。”说完,月无觞胳膊一横,将残月按倒,他自己也躺了下来。

  残月拗不过他,也怕把他惹毛,只好从了他。

  虽然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残月却背对着月无觞,拽着被子的一角,缩在床的最里边,离月无觞远远的。

  半夜三更,一直无法入睡的残月翻身看到月无觞睡得死死的,不禁有了逃跑的念头。她慢慢爬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声音,眼睛一直不离开月无觞的脸,生怕他会被她扰醒。

  “去哪?”冰冷含糊的声音在她身下响起。

  残月紧绷的心一下子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呆呆地坐在那里。

  这时,一支火热的手臂突然伸来,将她按倒。

  “啊!”残月尖叫起来,厌恶地推掉那只手臂,快速缩到了床角。

  “不要乱叫!”月无觞微微睁开眼不满道,然后又合上了沉重的双眼。

  残月惊魂不已,一直睁大着那双眼,渴望天明快点到来。

  长夜漫漫…

  早晨,阳光一寸一寸的照亮整个房间,寂静的早晨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打破,变得热闹起来。

  月无觞轻轻动了一下,睁开双眼便起身下了床。残月立即起身,迫不及待地从床上滑下来,连鞋都还没穿就要往外跑。

  “站住!”月无觞冷不防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他面前,凝视着她,带着疑惑地口吻问她:“你昨晚没睡好还是根本没睡?”

  “用不着你管!”残月没好气地回冲他,眼神显得很疲劳。

  月无觞没理会她说什么,横抱起她,“咚”的一声将她直接扔回床上,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没睡好就接着睡,直到睡好为止。”

  残月忍着身上的痛爬起来,怒视着他,“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休想!”

  残月瞪了他好一会心情才平静下来,也明白对他说什么都没用。于是她气恼地躺下来,拉起被子将自己全部蒙起来,以示她很生气,很不情愿。

  月无觞在原地站了一会,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

  残月在被子里静静地听着被子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月无觞关门的声音时,马上掀开被子直喘气。待呼吸平稳后,她光着脚下床,轻步来到门边,想拉开门溜回自己的房里。不料门怎么也拉不开,外面好像被锁住了。残月心里又气又恨,咬牙骂道:“月无觞,你无耻…”

  不想,外面的侍女回道:“东方残月,你还是回去睡吧,到时候我们自会打开门。”

  残月脸上一阵铁青,咬了咬下唇,压抑地回到了床上,再次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阳光渐渐从房里移出去,香炉里的香烟渐渐散去,兰草的芳香弥漫四周,整个房间一片静谧。

  残月从被子底下探出一个头,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从被子下钻出来,下床穿好衣鞋,直径朝门走去。

  此时门已经解锁了,她轻轻拉开门,雄浑的阳光在瞬间射入她的眼中,令她有点不舒服。

  “这是上午还是黄昏?”她不禁自言自语。

  说着,她跨出了那道困了她两天的门槛,缓缓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她什么食物也找不到?难道又是月无觞?

  残月娇弱的倩影在厨房里飘来飘去。

  “月儿。”残月听到有人喊她。

  她一扭头就看到尹雨担心的样子,她立即面带桃花迎上去,“尹雨!”

  “月儿!”尹雨握住她的手,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残月微微地笑了。

  “昨天晚上王爷…”尹雨欲言又止,显得很不安。

  “放心,我没有。”残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尹雨,有没有吃的?”

  “没有,王爷把剩余的饭菜全部都倒了。”尹雨很无奈地说。

  残月惊愕起来,却已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月无觞又要玩什么?他现在不给她饭吃,难道要饿死她?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将她怎样?一会要淹死她,一会要救她,一会…她还要被他这样反反复复折磨几次?她累了…

  “尹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她仍抱一丝希望。

  尹雨给了她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说道:“王爷这次好像真的很生气…”

  “生气?”残月感到很奇怪,她记得月无觞离开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生气的。

  尹雨见她很困惑就笑道:“不管你的事,王爷在气皇上…”

  “那…他是把气出在我的头上喽?”

  “这…”尹雨顿时也不知怎么说了,心里也困惑起来。

  残月见尹雨如此,也就没说什么了,毕竟与她无关。

  晚上没有残月的饭菜。

  第二天没有残月的饭菜。

  第三天没有残月的饭菜。

  残月真的好饿,饿得全身发软,浑身没力气,饿得眼前发黑。他真的要用这种法子折磨她致死吗?

  尹雨多想帮她,可是王爷倔起来谁的话也不听,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违抗他的命令。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到了这里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残月坐在房里,刚站起来便两眼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好像快死了一样。

  这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那纤细的腰,将她按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月无觞!”残月没有力气地叫着,声音十分嘶哑。

  “这种感觉如何?服不服?”月无觞盯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微微皱起了眉。

  “不服!”残月无力地恶狠狠地回嘴。

  “好,你什么时候服了就什么时候来求我,我就给你吃的。”月无觞狡黠地笑着。

  “你…”残月愤怒无比,非常不服,可是晕眩的大脑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月无觞得意的脸。要她求他,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死了!

  月无觞知道她不服,心里也没怎么不悦,只是有些佩服她的毅力。突然他好看地笑起来,同时快速松手,“咚”的一声残月但在了地上。她痛得快要哭出来,却无力爬起来,只能趴伏在地上。

  “你这个样子也不要求我?”月无觞讥讽道。

  “是。”残月不想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对她说任何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体力殆尽,突然死去。

  月无觞没再说什么,笔挺着身体慢慢出去了。

  总有一天,她会服他;总有一天,她会跪下来痛苦地求他——她的仇人;总有一天,他仇人的女儿会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地跪地求他!那一天不会很久才来,他以潇南王的名号发誓。

  只是他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有多么绝望,多么心痛…

  月无觞走出房门来到自己的别院,刚一进门,一个身影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她正是尹雨。月无觞皱起了眉,“你这是在做什么?起来!”

  “王爷,请您饶了残月,放她一条生路!”尹雨不卑不吭地说。

  “你要为她求情?”月无觞正色道,“你是知道本王的规矩的,你只有一次求本王的机会。难道那要把这个机会用在东方残月的身上?”

  “是。请王爷答应,否则尹雨就跪死在这里!”尹雨态度坚决地说。

  月无忧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开口问道:“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是。”月无觞得到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

  月无觞看着她的脸,不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对那个人问过同样的话,得到的也是这个答案。他淡淡地说道:“你起来吧,这个请求对东方残月无效!”

  “王爷!”尹雨仰头震惊地望着月无觞不容置疑的眼神,心里犹如被巨石撞击一般的痛。

  “起来吧!”月无觞淡淡地说说完就从尹雨身边走过去。

  尹雨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直到它消失才慢慢回神,起身便往残月那儿去。

  她站在门外残月看不见得地方注视着残月,双眼微红。里面的人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色枯黄,十分无力地样子。尹雨不忍再看下去,转面望着前方,胸口堵得慌。

  “无忧…”残月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来到床边,“咚”的一声一头倒在了床上,顿时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浸湿了双鬓,“我该怎么办…”

  尹雨心惊了一下,又去看房里的人,在心里悲伤道:“是啊…我该怎么办…你还有月无忧,可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王爷…我能怎么办?”

  想着尹雨不愿再在这里看下去,她转身离开了。

  “尹雨!”一个声音喊住了了尹雨。

  尹雨扭头便看见伊掠风朝她走来,她问:“你不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伊掠风正色道:“我要你去找清河王爷。”

  “月无忧?”尹雨愣了一下,但在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她马上摇头否定,“不,月无忧救不了他,弄不好还会丢了自己的命…”

  伊掠风惊异地看了她一会,微微地笑了,“你真的是尹雨?”

  不料尹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不是尹雨,难道你是尹雨?这问的是什么问题…”

  伊掠风微微地笑了…

  第三天,第四天,残月已经到了极限,她柔弱的身体像软泥一样无力地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她渴望食物,哪怕是一碗白白的米饭都是好的。可是,她是决不会向那个人低头,绝不会求他。

  渐渐的,她沉重的眼皮无力地合上了…

  这时月无觞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人儿,愣了半天。他匆忙过去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她还没死。月无觞浅浅地笑了,这笑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他抱起软泥一般的残月急匆匆地走了…

  两天后,残月睁开了眼,忧伤爬满她那憔悴的脸。她哀伤地环视着房间,眼前起了一层水雾。

  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个房间?

  “你醒了?”月无觞的声音。

  残月转目怨恨地看着他,“我没有求你!”

  “但我救了你!”月无觞好脾气地说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残月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

  “无关?”月无觞眉头微皱,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脸蛋,让她看着他,“怎么会无关?你说!”

  残月忍着痛,艰难地说:“求不求你是我的事,救不救我那是你的事,所以与我无关。”

  “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啰?”月无觞的剑眉皱得更紧。

  残月用力别过脸去,冷冷地说:“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找死!”月无觞脸上一黑,不顾残月的身体还很虚弱,连人带被一起丢下床。

  “啊!”残月难受地叫出来,意识在着地时被撞的无影无踪,晕了过去。

  月无觞被她气昏了头,第一次启动封尘已久的怜悯之情去救她,得到的居然她言语和眼神里的轻视和漠不关心。

  他阴着脸看着一动不动的残月,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还是走到残月身边,抱起她,重新把她放回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目光渐渐深邃起来。

  此时伊掠风来到门口,看到月无觞看东方残月的眼神那么复杂,心里有些惊异,同时也犹豫起来,不知要不要进去。

  月无觞感觉外面有人来了,便回过神来去看伊掠风。

  伊掠风见月无觞注意到了他,马上敬声道:“王爷…”

  月无觞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便出去了,并将门带上。他看了伊掠风一眼,然后对守门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照顾她!”

  “是。”侍女们低头恭声答道,心里却是很惊异,她们的王爷居然会关心一个俘虏。她是第一个被王爷关心的人,也许也是唯一的一个吧!

  月无觞的目光在侍女们的脸上快速扫过,转而看向伊掠风,淡淡地说道:“走吧。”说着,他就走了。

  伊掠风马上更上去,一边走一边说,“王爷,探子来报,大都那边出了点事。”

  “接着说。”月无觞严肃起来。

  “兵权发生了变动,皇上把各路将军手上的兵权都收了,不知要做什么…”

  “那是谁的主意?”月无觞剑眉微皱。

  “目前还不知道。”

  月无觞没再说什么,他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隐隐作痛,一股淡淡的忧伤慢慢涌上心房…

  大约是傍晚,一天的日光消亡殆尽的时候,残月清醒了过来,看到的还是那张无比英俊冷酷的脸。

  月无觞躺在残月旁侧,这一次就算她想睡的远远的也没那个力气移动身体了。

  月无觞的目光一直平静地停留在与他如此之近的残月的脸上。不得不承认她是第一个睡在他床上的女孩,连他的王妃也没有那个虚荣与他同床共枕。

  “你在看什么?”残月见他如此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睡你的。”月无觞淡淡地答道。

  残月立即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脸去,轻轻合上了眼。

  月无觞淡淡地皱起了眉,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也合上了眼…

  房内烛光摇曳,一片冰凉的寂静…

  几日后,残月的身体在太医的调理下基本恢复了。尹雨来看了她几回,但每次都被月无觞用杀人的眼光赶走,残月恨他恨到了骨头里。

  尹雨则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明天再来啊!”

  残月很羡慕她那开朗的性格,淡淡地笑了,然后目光落到月无觞的身上。

  月无觞坐在桌边,阴着脸闷声喝茶,好像谁欠他了一样。

  尹雨朝月无觞望去,咧嘴笑了笑,对月无觞讨好道:“王爷,明个我给您做双鞋怎么样?”

  月无觞不看她,依旧喝着茶,凉凉地说道:“不用…”

  尹雨感到有些没面子,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残月说:“那…我先走了,明天…”

  她还未说完,月无觞的一句“不用”就华丽丽地砸了下来。

  残月和尹雨都吃愣了一下,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感到十分无奈,而残月心里怨恨要占大部分。

  尹雨只得说道:“那…我走了…”

  “嗯…”残月微微地笑了。

  尹雨再次看了月无觞一眼,月无觞依旧只顾着喝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只好就那样硬着头皮走了。

  尹雨刚一走,残月就怒目对上月无觞。

  月无觞感觉到她的目光,这才放下茶杯,抬头来看她,淡淡道:“怎么,心里不舒服?”

  “你…”残月气不过就懒得再看他,多看他一眼,她的寿命就缩短几年!

  月无觞若有似无地笑了,继续喝他的茶…

  晚,春风连绵,吹面不寒,滴滴答答的雨点声扰得人无法入睡。残月面对着床里边,睁着眼睡不着。

  月无觞坐在桌边,借着灯光看书。他略微抬眉看了一眼床上的残月,嘴角微扬,戏虐道:“睡不着就起来活动!”

  残月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看他,赌气道:“要你管,都被你吵醒了。”说着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是吗?”月无觞感到好笑,“那你就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残月在被子下听到他那么说,感到十分惊讶。黑暗中,她微微皱起了眉。

  “王爷!”这时伊掠风在门外急忙忙地喊道。

  月无觞马上放下书,起身去了外厅。残月依然在被子下蒙着,沉浸于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什么事?”月无觞坐到卧榻上冷问伊掠风。

  “大都来报,皇上要您交出兵符。”伊掠风不安地说道。

  “交出兵符?”月无觞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交给谁?”

  “不清楚,明天特使回来山庄取兵符。”

  月无觞的眉毛挤成了一个川字,他握紧右手,气愤地锤着茶几。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皇上收他兵符?到底是谁敢如此胆大地和他斗?如果让他知道他是谁,必将那人碎尸万段!

  “出去!”月无觞极度不悦地命令道。

  “是。”伊掠风马上急匆匆地出去了。

  这时,残月从内室走出来,月无觞马上将眼光一横,冷问:“去哪?”

  “回我自己的房间。”残月平静地答道。

  “我允许了吗?”月无觞阴着脸冷问,直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极具威严的口吻对她说:“没有我的允许,你那也不许去!”

  “我不需要你的允许。”残月皱了皱鼻子。

  “由不得你!”月无觞抓住她的左手腕就往内房里拖,丝毫不顾残月痛苦,粗鲁地将她拉到床边,松开手,命令道:“去睡!”

  “我不听你的!”残月转身就要往外跑。

  为什么她总是不听他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件事不是他强迫她去做的。月无觞伸手将她扯回来,非常不悦,“你还要不要见到南宫远一家人?”

  “你…”残月震惊,他居然又拿外公一家的性命威胁她,让她无法拒绝他的任何毫无人性的命令。

  “去睡!”月无觞再次命令道。

  残月极度不满地瞟了他一眼,气愤地扯回被他捏疼的手腕。然后会带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月无觞在地上站了一会,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才在残月身边躺下来,轻轻合上了眼…

  夜深人静,空气里响起一声“无忧…”,月无觞慢慢睁开了眼,然后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凝视着残月祥和娇俏的脸。

  月无忧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连续几夜都能听到她在梦里叫月无忧的名字…

  第二天,天气分外明朗,晴空万里。

  残月路过大厅时,刚好看到月无觞阴沉着脸将兵符扔到特使脚下,她不由惊了一下。

  他的兵符被收了!天,月无觞的天下快要结束了吗?她的痛苦快要熬到头了吗?残月睁大眼,仔细地看着被特使捡起来的那块令牌,想确定一下那是不是兵符。那一眼让她看到了曙光,真的是兵符。她心里欢喜起来。

  特使见月无觞是如此态度,心里纵然不舒服,但也不能表现他的不快,只能行了一个告退礼,转身出去了。他在经过残月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怔了一下,满眼惊艳。

  残月看到特使用如此怪异的眼光看她,不觉微微皱起了眉。

  那特使以为她是月无觞的侧妃,微微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意犹未尽地走了,心里感叹不已。

  月无觞将残月和特使的互动看在眼里,淡淡地皱起了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当残月的目光还在特使离去的背影上,还没回过神来时,月无觞已经来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说道:“跟我走。”说着,就把她往外带。

  “去哪?”残月看着他刚毅俊美的脸,愣愣地问。

  “跟我走就是了。”月无觞的语气淡如凉白开。

  残月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被他一路带到了庄外。当她还未出半勺山庄的大门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军队,她感到很诧异。月无觞的兵符不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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