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还在浅浅地吟唱

作者: 三叹三声收 字数:2934

  正午热辣的阳光还未尽散去,出了寝室楼接触了新鲜空气,套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略微感觉有些闷热。我拎着里面的一件打底衫抖了抖,同刘离迈下楼梯。

  学校的水泥地还是一片潮湿,我用跑鞋磨着地面,听刘离说:“去学校大门口与他们会合。”

  一路哼着小曲儿和刘离走到了教学楼处,远远地便看见校门口与一胖子并肩的死壮的刘离哥,和坐在台阶上一副痞子样的小眼睛男生。

  此刻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How old are you!

  “哥!”刘离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等很久了?”

  刘玄偏头对着我们笑了笑,抬臂看了看腕上的黑色手表,道:“还好。”

  小眼睛男生从地上一撑膝盖坐起来:“既然都到了,就走吧!”

  “就我们几个吗?”我忍不住问。

  “你还有男朋友带来吗?没有的话咱就出发。”

  我头皮一麻,急忙摆着手道没有没有,不知为何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刘玄,见他正将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中:“嗯,走吧。”然后我们一行人跟着刘玄出了校门,看他刚想拦车,动作滞了一滞,回头扫了一眼,又奔向一旁的公交站台了。

  噗,无奈我们这群男男女女,环肥燕瘦,实在无法挤上一辆出租车啊!

  “干嘛不打车?”小眼睛问。

  “对啊干嘛不打车呢。”胖子也附和问道。

  刘离很淡定地冒了句:“吐艳。”

  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胖子边走边说:“哦我知道了,如果我们要挤一辆的士的话,我、老肖、离姐和张三坐后排,正好一人一只美人入怀,然后玄哥一个老光棍儿就只能苦逼兮兮地坐在副驾驶了!多杯具!哈哈哈!难怪他不肯打的!”

  刘玄:“……”

  “为什么只叫我张三啊……全名多难听……”说完才意识到好像重点错了。

  刘离嗔:“你丫,你就想得美吧!你们俩都是老光棍,还说我哥!”

  “什么叫我们俩?玄哥不是么?”胖子不服气。

  “有我三子在,我哥什么时候是光棍了?”

  这下轮到我:“……”

  就这么一路贫过去,我们乘759公交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大商场前。下了车,刘玄一脸呆萌地说:“我不认路了。”

  刘离豪气千云地一挥手,道:“跟老娘走,是这地儿啊,我早熟得跟自个儿家开的一样了!”

  过旋转自动门,进电梯,上五楼,一直到站在“钱柜”KTV的门口时,我还是略有些恍惚。

  这个地方……有我太多回忆。

  我甩甩头,甩掉脑袋里繁杂的思绪。商场内暖和得紧,我满面潮红,热的我都没智商了。

  刘玄付了钱,服务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中包厢。

  坐下后,我问一边的胖子:“诶,为什么突然来唱歌啊?”

  胖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说:“玄哥生日啊!”

  我此刻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如若我戴眼镜的话那镜片肯定也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我保持着(⊙ o ⊙)这个表情,头机械地“咔嚓咔嚓”转移,视线停顿到刘玄身上……天杀的,我咋不知道刘玄生日到了?

  刘玄看着我的表情估计也心觉好笑,唇边漾开一抹笑容:“周五。”

  我这才把嘴巴关上,“嗤”了胖子一声,然后就挪动屁股坐得离他远远的了。敢情欺骗消费者,玩弄零岁儿童啊!

  刘离放好包,往我右边一坐,屁股一顶将我又挤过去了点。我的另外半个身子突然挨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在昏暗的KTV包间里,这种肢体接触传递给脑子的感觉就格外清晰。我心知身边坐的是谁,不习惯跟男生有身体上的碰触的我,老脸一热,脑海中又掌不住地想起那日下雨天的情形。

  不听话的思绪一直在飘远,直到吓死人的“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的音乐响起,我才愣愣地回神,看着刘离和胖子一人拿着一个话筒在那嚎。

  “三子快去点歌!”刘离趁着间奏,举着麦克风对我说。刘离的声音真好听,通过设备传出来的同以往听着的感觉不一样,作为声控的我小心肝颤了颤,然后站起来越过刘玄去屏幕前点歌。

  没什么会唱的,坐在熟悉的点歌台跟前,我只是又想起两年以前。

  手指一颤,还是巍巍地点上了那个幼圆字体:《诺》。

  恐是这回,依旧没人能与我对唱吧。

  刘离他们的《爱情买卖》后面并没有点歌,于是,一曲神曲毕,接着就是我的歌了。

  熟悉的前奏响起,我接过胖子递过来的话筒,点头致谢。听着舒缓的音乐,我心中五味杂陈反倒平静出奇,脑袋杂乱如麻却最终一片空白。我坐下后就淡定地手持话筒:

  “远香的余味飘近

  闻不见誓言燃烧

  等愿望都化作灰烬

  再祈祷”

  正准备清清嗓子试着变声自己接下一段男声部,谁知道,刚开口发声,一个极有磁性的男声凭空拦了过来,剩下半个音节就生生卡在我喉咙里。我惊讶地循着声源看去。

  刘玄不知何时已经拿着另外一只话筒,接了我的歌。

  “海枯石烂的太少

  地老天荒的好早

  时间总是越等越漫长·无相

  分不清梦境过往

  情愿背弃了光芒……”

  在唱“光芒”二字时,朝我眨了眨眼,示意我继续。

  我早已傻愣住了,愣愣地再次举起话筒至嘴边,愣愣地开口,愣愣地继续唱:

  “只为守在你身旁……

  我只想·诺一世痴狂”

  刘玄的声音,饱满浑厚而潮湿,像一株热带丛里水分充足的植物,兼具炙热和汹涌的温情。

  “煮一杯酒·温热冰封的心肠

  饮不尽世间聚散离合的沧桑

  闭一扇窗·掩不住满目悲伤

  谁还在·云幕那端浅浅的吟唱”

  ……和刘玄三年高中,说真的从没听过他唱歌。与他合唱时,我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我自认为我的声音不是很入耳,总之不出彩,与他那样好听的声音放在一起,都自惭形秽——原谅我用“好听”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声音,因为那样的歌声,我搜肠刮肚也只找到这样一个普通却能表达一切和包括所有美好以及欢喜的词语。

  “剪一道光·透过天色的红妆

  照不清·口是心非之间的模样

  梦醒过来·寂寞就无处躲藏

  你是否和我一样念念不忘”

  高【河蟹】潮部分合唱地使我背脊一身汗,结尾处刘玄的那一个小拐音萌得我都能感受到额头的青筋突起。前面提过,我是一个声控,作为一个声控,我虽听过很多好声音,男声,女声,甚至也有自己很喜欢守护了很多年的本命网络歌手,可是真心的,刘玄的歌声突然就让我有种少女心复苏的感觉,让我就在此刻,就在此地,想要尖叫的激动。

  “海枯石烂的太少

  地老天荒的好早

  时间总是越等越漫长·无相”

  刘玄唱歌时候的声音不如讲话时那么攻,却是淡淡的美好,给人一种校园的感觉。好像……好像,每当你听到这个声音,你便能想起你的校园生活。能想起那个你偶然经过的教室里看到的某个侧脸很好看的男生;能想起那个你曾痴痴沉迷过的那个会弹吉他的少年;能想起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勾起嘴角有股邪佞味道的坏学生;能想起那个只为经过他身旁便扔了五次废纸的心上人;能想起那个带着黑色镜框笑得很腼腆的学长……

  “分不清梦境过往……

  情愿背弃了光芒”

  “只为守在你身旁

  我只想·诺一世痴狂

  煮一杯酒·温热冰封的心肠

  饮不尽世间聚散离合的沧桑

  闭一扇窗·掩不住满目悲伤

  谁还在·云幕那端浅浅的吟唱

  剪一道光·透过天色的红妆

  照不清·口是心非之间的模样

  梦醒过来·寂寞就无处躲藏

  你是否也一样念念不能忘”

  刘玄的声,配上这首歌,不仅是曲调,还有歌词,都与他一起散发着恬淡的意境,加上这磁性的声线中无意抑或刻意糅入的温和,以及每一句后面的颤颤尾音,有一种莫名的诱哄和安抚感,好像在挠心一般,听得使人心一悸动,便也,不由自主地朝他去了。

  “煮一杯酒·温热冰封的心肠

  饮不尽世间聚散离合的沧桑

  闭一扇窗·掩不住满目悲伤

  谁还在·云幕那端浅浅的吟唱

  剪一道光·透过天色的红妆

  照寂寞·无处躲藏

  你是否也一样

  诺了·就念念不能忘”

  放下话筒,忽地感到脸颊上痒痒的触感。伸手覆上,惊觉已是满脸泪痕。

  一曲终了,我还恍恍惚惚身在其中,无法自拔。

  好像不是在唱歌,是在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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