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存在(三)

作者: 今玄 字数:2210

  “先吃饭吧,饿死了。”一听到吃饭,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从朦胧的睡梦中醒来,同时打开两边的车门,跑进了餐厅。我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才走到了餐厅。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一眼就找到了正在兴奋地点餐的两人。

  “我说你们又准备让本小姐破费啊。”我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翻了几页,仍然点了一份咖喱饭(是那种口味很重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的那种),绵绵冰和水果沙拉。而易茗那个家伙直接把菜单翻到最贵的那几页,付安念在一旁指指点点的,最终两人点了一份一样的牛扒和两杯菠萝汁。

  用过餐后,我们去了好几家大公司去打听消息,但不过面试都在后面几天。最后,我的车在路过顾氏集团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微微仰头仰望着21楼的总监办公室,我曾在这个简洁的办公室里目睹着一场又一场平静而让人窒息的日出和日落,曾经在这个办公室里加班到十一二点,曾经在里面接过Eve递过的冷咖啡与顾浅冬相互调侃。而如今,我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顾言盛推出了这个公司,只为求得一份保险的安全。

  我猛踩油门,看着透视镜里的顾氏集团离我越来越遥远,而现实也是如此。

  当我们踏进家门的时候,白昼仍然持续着,只是以一种我们无法察觉的速度一分一秒地暗下去。直到我们忽视了它,然后又重新注意它的时候,才发现,夜幕降临了。付安念给顾浅冬发了条短信之后疲劳地回到了房间。

  易茗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又关上冰箱的门,习惯性地趴在了沙发上,用遥控打开了正在播放连续剧的电视。我走到了我们的衣柜,说是衣柜,其实是一个偌大的房间。各种各样的礼服,连衣裙和牛仔,还有皮鞋,高跟鞋,耳环……我站在一面镜子前,注视着渐渐陌生的自己,静静地靠坐在镜子旁。

  两个我,两个世界里的我,背靠着背。不过,两个都是冰冷的。

  爱与被爱的世界里,悲凉得无法诉说,虚伪得无法描述。

  自从我辞职了之后,顾浅冬越来越忙,甚至早饭也不吃了。付安念总是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他,却又说不出口话,怕打扰了他的工作。终于,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再这么一点一点地消瘦下去。

  “我代你工作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安念。”我夺过他手中的报表,他缓缓地仰起头,专注地看着我,终于绽放出一缕有些不起眼的笑容。这几天,我们彼此的话很少,他忙他的工作,我找我的工作。

  变了,一切都变了。堪称“工作狂”的我闲了下来,每天上班迟到的顾浅冬现在却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公司。我们的生活就像这微妙的光线,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只是我们没有察觉,没不愿意察觉罢了。

  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起身拿走了我手中的报表。回房换衣服准备上班了,我知道,因为我最了解他,他是一个比我还需要自由的人,但是他却自己把自己囚禁在了一个一生都逃不出来的豪华的笼子里,把我推出这个虚伪冰冷的笼子里。然后,然后,然后,在那看似华丽的光芒里对我浅浅微笑。

  对不起,顾浅冬,付安念。

  “你们先吃,我先上班了。”付安念微微地点了点头,起身去送顾浅冬。顾浅冬在门口在付安念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付安念在门口一直目送着顾浅冬,直到他的背影化为一个小小黑点,溶于巨大的黑暗之中。

  我的脑海里仍然在回放着顾浅冬刚刚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而这一幅幅画面化为一根根尖刺,毫不留情地在我的心里扎下一个又一个黑洞。我看着陆泽的面容,才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最最重要的依靠。

  陆泽今天带了美瞳,使他的瞳孔中焕发着淡淡的蓝色,与他今天穿的深蓝色礼服极为相称。陆泽无论什么时候都注重打扮和举止,像是从另一个完美的国度里走出来的一样,但又让不熟悉他的人觉得他高傲得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事实上也是如此。

  他看了看我,如同往常一样眼神温柔地抚摸着我的秀发,之后才背对我帅酷般摆摆手去上班。原来看着一个自己爱的人的背影也是一件欣慰而幸福得事情呢。我想,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付安念可以一动不动专注地看着顾浅冬忙碌的背影却不觉得烦腻。

  直到今天中午我去商场准备买一双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信用卡全部被冻结了。我垂下头,拿出钱包抽出一搭厚厚的现金递给了服务员。

  好,挺好的。

  自从这一天开始,我的一切残留的情谊被彻底地摧毁了。有一种恐怖的恨意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发。当然,我抑制住自己恨意的一切原因都是顾浅冬。所以,再怎样也要忍着呢。

  生活说白了是一部比狗血剧还要狗血的狗血电影。人们在金钱和利益的面前总会显得无比的卑微和渺小。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是金钱为粪土的自己却在面对利益的冲突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益。

  比如说我。在面对月薪12000和月薪3000的选择的时候,我当然是抱着枕头兴奋地冲向12000的那家公司。只不过,这一次的我犹豫了两分钟才同意。因为那家公司的boss竟然是白幕。当然,易茗和付安念也被成功地应聘上了,让我心理平衡的是,她们的工资要比我少四千,这也足够让她们狂喜一顿了。

  但是,我却在犹豫到底用不用跟陆泽打个电话,当时陆泽因为我离开了这家公司,而现在我却心安理得地坐在办公室里领着本该他拿到的工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11位数字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但我又将连续按了11下删除键,然后退出。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其实在BV里面工作也没有什么,就好比第一天,我很顺利地在座位上打报表,分析文件。整整一天都没有和白幕碰面,或许也真的是我想多了。

  生活好像很奇异地驶入了正确的轨道,付安念和顾浅冬过着他们的甜蜜小日子,易茗天天窝在沙发上看催泪的电视剧,我和陆泽也算是最正常的了。偶尔付城也会来我们家蹭一顿饭,一天一天地,以光速前进的生命和青春,在下一秒就会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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