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如昨日

作者: 鸢飞倩兮 字数:2071

  文宓儿在床上辗转反侧,鼓打三更,她却疏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但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文宓儿站在床榻前,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瞧不清床上的人,心底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悲凉,她知道,自己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就要离自己而去。

  床上的人忽然一把拉了她,手上竟然仍可以感觉到暖意,耳边响起姐姐低低地啜泣声:“宓儿,姐姐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放心将颜儿交给别人,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梦中的文宓儿忍不住就想拂去姐姐脸上的泪痕,记忆中那是姐姐在父母被抓后,唯一一次哭泣,自己敬若神明的姐姐,一向坚强无畏,照拂护卫自己的姐姐,在自己面前哭的那样无依,她无法拒绝,她想告诉姐姐,自己心甘情愿,她从未怨过。

  然而她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眨眼间,大红的喜烛,映得屋内敞亮,一步步走来的帝皇,脸上带着些许惆怅地迷惘,他默默呆在坐在一边道:“宓儿,朕这一生食言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惜朕不能兑现对你的承诺。若是朕百年以后,你们有缘再见,你可以重新好好把握。”

  为什么?梦中的文宓儿有些记不起,执手共掌江山的帝后,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自己?!

  “哇,好棒!那个哥哥好厉害!”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会在自己耳边响起,文宓儿愣愣地想着,是了,这是自己,那个在长姐庇护下无忧无虑的自己的声音。

  “吕卿,令郎真乃少年英雄,还胜卿之当年!”

  “皇上谬攒了!因着敌将轻敌,犬子才胜得轻松,他还年幼,还需磨砺才是!”

  “姐姐,宓儿也要上阵杀敌!”

  “还说呢,平时要你练武都不好好学,怎么去!”

  “吕家哥哥可以保护我,我喜欢他,我要跟着他!”

  “吕卿,令郎还没订下哪家千金吧?你看朕的姨妹如何?哈哈!”

  脑中狠狠一痛,那些尘封在自己心底的记忆,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抛在自己面前,文宓儿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不要继续下去。

  “宓儿,记住了嘛,吕鸢飞,就是你今后夫婿的名字!”

  “师兄,鸢飞!”明明知道自己在梦中,可任文宓儿怎么挣扎,就是睁不开眼,她眼睁睁地看着吕鸢飞的背影越来越远,对她的呼喊半点都听不到。

  “白姑娘!你不是说自己姓白吗?”谷准的身影忽然闪着自己眼前,胸口的鲜血仍在流个不停,文宓儿几乎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听见自己答的淡漠:“哀家是太后,不是什么白姑娘,你快去治伤吧!”

  “白姑娘,你在躲什么?你不敢面对江湖上那个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谷准的脸色朦胧看不清晰,隐约又变幻成另一张脸……

  “啊!”睡梦中的文宓儿猛地坐起,眼前是毓秀担忧的问道:“主子,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无妨!”阳光照在文宓儿身上,烘得她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她徒然地拂上额头,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身影,碧发银冠下那邪魅的笑容……

  “主子,您醒了?”佩玲满是笑意的走进来,见了文宓儿才又迟疑道:“主子,您的脸色不好,用不用请御医?”

  “不用!”文宓儿抬手制止道。

  “主子是昨晚忧虑过甚,未曾睡好吧!”佩玲上前帮毓秀服侍文宓儿起床,继而续道:“您大可安心了,今一早儿,丁侍卫和罗将军都醒过来了,并无性命之忧!”

  “那就好!”文宓儿总算安心了不少,含糊地应了一声。

  佩玲眼看文宓儿魂不守舍,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听她幽幽道:“他可曾说了什么?”

  “呃……属下愚钝,请主子明示!”佩玲错愕道。

  “哀家的意思是谷准可曾记起之前的事?”文宓儿挤出了一丝苦笑,无奈问道。

  “这……”佩玲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他未曾跟属下提起。”

  “那你也没有问?”其实以谷准的秉性,若是记起什么,定瞒不过佩玲的眼睛,只是她心中总是不甘,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没有……”佩玲亦叹了一声,试探道:“主子,要不您去看一下谷公子,他……”

  文宓儿眼中的精光适时射了过来,佩玲忙闭了嘴,文宓儿柔了语气道:“你安排人好生照料吧!”

  “是”佩玲心中一凛,忙退了下去。

  “佩玲,你伤还没有痊愈,回去休息吧。”天色暗了下来,一天又即将结束,文宓儿喝了口茶,提提神,对着一旁的佩玲道。

  “属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佩玲的语气中带了些无奈,终于忍不住道:“说来,真是不能比,丁侍卫和罗将军伤的那么厉害,如今他们都能重上战场了,属下真是惭愧!”

  文宓儿并没有顺口安慰佩玲,只是微微笑了笑,本来以为糟透了的局面根本就没发生,谷准和罗贞朴的身体相继好转起来,不打不相识,反倒是熟络了起来,这让文宓儿异常惊喜。

  “主子,少爷的密函!”只可惜,她这边焦头烂额的事向来不断,刚刚看完一堆密报,毓秀的就走了进来。

  一路皱着眉头看完,文宓儿沉默不语。

  “主子……”佩玲试探地唤了一声。

  “你们退下吧!”文宓儿挥挥手,显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是”佩玲和毓秀已经退到门口,文宓儿似有想起什么,叫住了佩玲道:“再过几日,另外几处的兵马也要来这汇集,震西军来的是谁?”

  “此次震西军领军的是忠武将军徐一泓,来此拜见的自然也是他。”佩玲这次却是知道文宓儿的言下之意,于是续道:“卢王父子并不愿落人话柄……”

  “嗯,是哀家想多了!”文宓儿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落寞。

  佩玲张张嘴,终是不知该怎么安慰主子,于是只好退了下去,心中暗叹,主子之于感情,真是不复平时的神勇,看着让人既纠结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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