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

作者: 烟雨泪笑 字数:5550

  苍芒无垠的云罗大地上,青草悠悠,微风瑟瑟。一只掉了队的羊儿正在低头享受着看似它可以任意肆虐的领地。

  十几只恶狼早已对这只又肥又壮的长着两只刀子一样利角的公羊形成了包围,他们在等着最佳时机发起对猎物的致命一击。

  公羊终于停了下来,它向四处望望,惬意地对着苍空“咩,咩”长叫几声。吃饱了肚子的它用坚硬的蹄子践踏着其他羊儿望而止步的美食,甩甩小尾巴,公羊要离开了。

  突然,领头的野狼对其他正要扑上去的同伙发出了一个信号。狼群,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碧野之中。

  给公羊解围的是人类。云罗大地上,只有人类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大王,对付一个小小的慎月部落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出马?”一个身材高大,光头刀疤脸的大汉几次被一个短须红脸男人的眼光逼得不得不俯着身子猫行。而又十分不情愿地数次讨令,又数次被拒绝。

  “霸无战。我们成真部落能成为今天的云罗大地上五大部落之一,靠得就是我们祖上传习下来的狼的精神。就算是一群狼对付一只羊,也要做到万无一失。更何况,慎月部落隐藏的那块宝地若是被其他的部落知道了,我们就会成为一个扑蝉的螳螂。”红脸男人教训着刀疤脸。

  刀疤脸不再说话,他只是在心中憋足了气,只等抓到个慎月部落的女人来撒了。

  公羊没有意识到狼群对它的围捕与离开,更没有注意到人类的到来。它懒懒得挺着大肚子,晃晃地向远处的羊群走去。

  慎月部落是云罗大地上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很小的部落。族长夫人在十天前就该生小宝宝了,几个丫鬟陪侍在她的身边。一个给族长夫人打着扇子,一个给族长夫人端着刚刚换上的温水。

  族长夫人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她一只手插在腰部,一只手扶着一个比她的肚子还在大上一圈的侍女,慢慢地在屋里踱着。

  这是族长夫人第五胎了。按理说,顺利生过了四个孩子的女人在她第五次生产时不会这么难了。可是这个孩子在族长夫人的肚子中,只是闹腾,就是不出来。

  唉,没办法。儿子动,她所能做到的也只是陪儿子走走了。

  “夫人。外边的人报说,刀角羊找到了。等大祭祀把又肥又大的刀角羊送上祭台,观圣娘娘马上就会帮您顺利生下少爷了。”一个小丫鬟挑开帐篷帘子奔了进来,她双颊飞着悦色。

  族长夫人回手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面露惊色:“世上真有刀角羊?”

  在云罗大地上,盛传说有一种羊叫做刀角羊。这种羊据传说长着两只刀子一样的双角,三两头健壮的公狼都不是它的对手。所以,这种羊经常会远离开羊群,独自去草地最丰盛的地方进食。

  由于这种羊连狼都不怕,再加上它天性高大。所以,它总是吃得肚满腰肥,是供祭神灵的最上乘礼品。

  刀角羊据说在十万只羊中才会有一只,上次发现刀角羊还是六十年前。而这次居然让这位小小慎月部落族长夫给撞上了。看来,她肚子中的这个婴儿还是个有福的孩子。

  慎月族的大祭祀让人搭好台子,柱子两头都系上了红艳的绸子。在微风的轻轻吹动之下,广袤的云罗大地上在十几里之外都能看得真真切切。

  刀疤脸终于直起了腰,他打开酒壶狠狠向喉咙中灌了几口,对身边的几个头领道:“大王现在回部落了,这里我说了算。”

  瘦猴模样的人眨了眨一对绿豆眼,对刀疤脸道:“霸无战大护法,大王的头痛病又犯了。听说吃了喝过刀角羊血女人的胎儿可以治愈大王的病。”

  霸无战白了瘦猴一眼,道:“这次,你用计把刀角羊轰入慎月部落的老巢,让那个老女人喝了刀角羊的血。我们再取了她的胎儿给大王治病,你的大功是立定了。”

  “嘿嘿......”瘦猴美美地笑着。

  霸无战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望向远处祭台上的红绸子。他看了眼瘦猴,“现在,那个老女人应当喝了刀角羊血了吧?”

  瘦猴知道霸无战的心事。慎月族的族长夫人在年轻的时候,是霸无战的心中偶象。当然,只是他霸无战心中的。那年,霸无战的脸上还没有刀疤。后来,霸无战被慎月族的族长破了相,而且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本来,霸无战可以夺回这个女人的。只是成真部落的头领制止了他。原因很简单,慎月族的族长是个养羊的高手。成真部落的头领从小就得了头痛病。这种病只有十万只羊中才有其一的刀角羊才能治愈。

  成真部族的头领开始放任慎月族,直到现在刀角羊真的出现了。二十年了,成真部落的头领终于等到这一天,刀疤脸也随之等了二十年。

  二十年中,自己心中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了四个孩子。而且,这一个又要诞生了。霸无战不是一个有气度的男人,但是他等了二十年。

  霸无战一挥手,他凶残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率二百人进攻慎月部落的西面;你,率二百人进攻慎月部落的东面。你们几个,随我率剩下的人进攻慎月部落族长的总坛。”

  慎月部落与成真部落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虽然他们做了顽强的抵抗,可还是被对方以摧枯拉朽之力瞬间击败。

  看着怀着别人的孩子挺着大肚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梦中情人,霸无战一时心中波澜不定。瘦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大护法,我们现在就把这个女人带回去。只等她肚子中的胎儿一生下来,我们大王的病就痊愈了。”

  霸无战人凶心细,他看了眼瘦猴。瘦猴虽然脑袋好使,可他从来都没有敢正眼看过霸无战,所以他并不知道霸无战在最关键的时候想着什么。

  “唰!”

  瘦猴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猴脑袋就和瘦身子分了家。

  霸无战在鞋上蹭了几下刀上的血迹,对身边的几个心腹一摆手,“猴师爷不幸战死,你们派人把他埋了吧。”说着,他又看了看族长夫人。此时的霸无战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怜香惜玉,他对身下一回头,“你们守好这里。”霸无战抬手几刀,结果了族长夫人的几个丫鬟,然后如老鹰捉小兔子一样把族长夫人提进了族长屋子。

  “听说,你给那个老东西下了四个崽。那个老东西死得太便宜了,今天我要在你身上找找我这些年来受到的痛苦。”说着,霸无战抬手就撕掉了族长夫人的上衣。

  族长夫人用双手尽量捂着自己的羞处。对于霸无战这些年来所说的“痛苦”,她根本就一点也不知道。

  霸无战长长出了一口气,二十年来的郁闷总算要发泄一下了。他如猫看着一只无处可躲的老鼠一样,慢慢欣赏着自己曾经的最爱。

  族长夫人已经看过四旬,她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可是,为了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她不得不继续在等。她算上肚子中的儿子,共有三女两儿。他的儿子辰风冬良今年二十岁了,是慎月部落下一代中无可替代的族长。

  慎月部落中有一种神功,叫做“残月刀”。辰风家族中最厉害的当属辰风冬良爷爷的爷爷,据说那位老爷子把“残月刀”练到第七层。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练到第七层的“残月刀”建立了现在的慎月部落。

  “残月刀”共有九层,每层九段。每个要当上族长的辰风后人都要习练“残月刀”,辰风冬良已经练了十三年的“月残刀”。今天,是他出关的日子。

  族长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他。所以,她没有自杀。不自杀的原因,是她在等儿子。等儿子,她并不是想让儿子救自己的命,而是让儿子带走自己,带走自己肚子中的辰风又一根苗。

  “哈哈哈......”霸无战笑着,他笑得那么得意。他等了二十年,没有白等。现在,这个女人就要是自己的了。而且,自己得了这个女人之后,他还会得到那个食了刀角羊血的胎儿。吃了那个胎儿,他的功力会冲破这些年来的瓶颈。更重要的是,他准备要当成真部落的首领了。

  在霸无战命人把成真部落的首领送走的时候,他早已在暗中动了手脚。这次,成真部落首领康复的梦想真会成为一种“梦”了。

  霸无战毕竟没有猫的耐心,他开始动族长夫人动手了。他淫笑着欣赏着族长夫人恐惧似的目光,突然伸手向他的下身抓去。

  “啊——”族长夫人下意识地躲着。

  她居然真的躲开了。因为,一把明烁烁的弯刀穿过后面的窗户,直逼向霸无战。

  霸无战一闪,他在躲避的同时,大喊了一声“残月刀!”

  刚刚躲避开霸无战的族长夫人听到“残月刀”三个字,她眼前一亮:“良儿!”

  来的,正是她的儿子辰风冬良。逼退了霸无战,辰风冬良一晃手中折断了一半弯刀护在了母亲的身旁。

  儿子的到来,让族夫人心中变得坦然了许多。她看着儿子,轻轻说道:“良儿,快带我走。”她知道,自己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她要生了。

  “走?”霸无战哈哈一阵大笑,“今天,是你们慎月部落灭亡的日子。慎月部落已经在这个云罗大地上多生存了二十年,还不够吗?”

  说完,霸无战一晃身形冲向辰风冬良。

  辰风冬良一只手护向母亲,一只手提刀与霸无战斗在一起。“残月刀”名不见经传,虽然辰风冬良也只是练到了第五层,却在这种情况下和霸无战打了个不分上下。

  霸无战,双眼死死盯向族长夫人。他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点吃了这个女人腹中的胎儿,如果是那样,自己的神功练成,这个黄毛小子还用得着自己这么费劲吗?

  时间一长,辰风冬良有些落向下风。此时的辰风冬良想急攻几招后,再护着母亲逃跑已为时晚矣。他比霸无战更是后悔,如果一开始不是看到母亲受辱,急于杀死对方。在霸无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以逃为目的,恐怕现在早已离开这里了。

  霸无战和辰风冬良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此时一个想护着母亲跑,一个想至对方于死地。这样一来,越战辰风冬良越是危险倍出。

  这时,窗口上突然蹦上来一个人。她对着辰风冬良和族长夫人大喊一声:“妈妈和哥哥快走!”说完,她手中对着霸无战就扔下一包东西。

  “嘣”地一声,屋内顿时充满了烟雾。

  “妹妹!”

  辰风冬良看着霸无战刺向那个小女孩的尖刀,他再也不能让一进屋时的后悔重演。一手握着断刀,一手抱起母亲,纵身飞出了屋子。

  “嗯?”

  霸无战一看辰风冬良护着族长夫人跑了,他一用力,小女孩的尸体被他正好甩在了刚冲进门来的手下身上。他家伙吓得“嗷”得一声正好撞在后边人的刀尖上,陪小女孩去了。

  “大护法,发生什么事了?”

  冲进屋子的人看看霸无战没什么事,又瞅了瞅了地上的小女孩,“大护法?”

  霸无战摆摆手,他一指后窗户,吼道:“快,快把那个女人追回来!”

  “是,大护法!”

  一看没了慎月部落的族长夫人,几个头领一样的人脸色一变,一个接一个从窗户中越了出去。“快,一定要抓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几十个成真部落的人听到命令后从四面追了过去。

  辰风冬良在妹妹投下的烟雾弹中夺得了片刻的机会,他抱起母亲暂时逃避了霸无战的追杀。

  “良儿。快,快给妈妈找个安全的地方,妈妈要给你生小弟弟了。”族长夫人急促地喘着气,对于什么时间生孩子这件事情,她是无法左右的。

  看着母亲的样子,辰风冬良望了望远处的山洞。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遂抱起母亲电闪般冲入了洞中。

  这是一个被慎月部落人废弃的山洞,里面有些柴草和干地。辰风冬良给母亲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铺些柴草,自己守在洞口。

  随着母亲叫声的停止,辰风冬良回到了母亲身边。族长夫人静静地看着怀中婴儿,对辰风冬良道:“良儿,这是你弟弟辰风囡鼎。”

  “辰风囡鼎?”辰风冬良双眉一蹙,看着眼睛还没有睁开的小弟弟。

  囡鼎在慎月族中是擎天柱的意思。辰风冬良点点头,“母亲,你身体不要紧吧?”

  族长夫人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慢慢道:“你父亲现在不知死活,你姐姐嫁到了苍穹部落。以后的慎月族就靠你们兄弟二人了。”

  她话音未落,洞中响起了一阵的狂笑之声。随着笑声的停止,无数个成真部落的人在一个白须老者的率领下从侧壁的一些小洞中走了出来。

  白须老者是霸无战的三叔,号称云罗银狐的霸心。霸心在“送走”成真部落的大王之后,他便四处放下人手打探前方的战况。

  当听到成真部落很快击败了慎月部落后,他便率人埋伏在了慎月部落通向苍穹部落的唯一通道。看到一个少年抱着一孕妇向这里走来时,老奸巨滑的霸心命手下提前藏进了洞中。

  看着这三个笼中之鸟,霸心满意地捊着胡须,“夫人,你是跟我回成真部落呢,还是和你的两个儿子一起埋葬在这里?”

  刚刚生产完儿子的族长夫人用眼神软软地抓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理会霸心。辰风冬良用一只手轻轻搂了下母亲,另一只手一摆断刀,“就凭你们,想留住我?”

  辰风冬良一只胳膊抱起母亲,右手腕一抖,无数只小刀准确地切入了成真部落人的喉咙。

  霸天下意识地一闪,躲过两只飞向自己的拇指长短的断刀。“残月刀?!”

  辰风冬良嘴角一翘,淡淡笑了下,一晃手臂,又是数把小断刀飞出。跟随着这次小断刀的飞出,辰风冬良已欺身飞向了洞口。

  等到霸心明白过来时,辰风冬良已抱着母亲和她怀中的小弟弟来到了洞外。

  洞外边,霸无战早已接到霸心的报告率人围在了那里。

  “良儿。放下我,带你弟弟走吧。”族长夫人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人也跑不掉了。

  “母亲。你放心,没事的。”辰风冬良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底。若是和霸无战单打独斗,辰风冬良丝毫不会有惧心。而现在,要冲出这重重的包围把母亲和小弟弟带出去,他着实没有一分的把握。

  正在这危急之时,族长辰风云天带着十几名手下杀到了。此时的辰风云天和他的手下,从头到脚全是鲜红的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云天!”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族长夫人立刻有了精神,“云天,我们的儿子辰风囡鼎在这里!”

  虽然辰风冬良的身材高大魁梧,族长夫人的身材娇柔弱小,可毕竟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看到自己的人来了,辰风冬良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点。他把母亲放下,一摆长长的巨臂把母亲护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辰风云天和他的手下虽然都挂了彩,可这十几个人都是慎月部落的精英。辰风云天看到夫人怀中的婴儿,他精神一振,对着围过来的成真部落人一个“杀”字诀,挥断刀冲了上去。

  在战场上,只有生死与逃亡。看到又一次有了机会,缓过劲来的辰风冬良抱起母亲,弹身冲向敌人。

  厮杀,又是一场生死的厮杀!

  辰风云天与十几个慎月部落生命的代价终于帮助辰风冬良冲出了包围圈。看着满身是血,持刀的手臂已不能举起的儿子,族长夫人望向还在紧追不舍的成真部落的人,她突然把手中的辰风囡鼎向儿子怀中一塞,“良儿,一定要保护好你弟弟!记住,你要一路西走,去找苍穹部落找你姐姐!”

  说完,族长夫人强行推开辰风冬良强大的身体,一头撞上了他们身边的巨石。

  “母亲!”

  辰风冬良无奈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又狠狠地瞧了一眼熟睡在怀中的弟弟。他把弟弟放在地上,对着母亲磕了九个响头。然后,左手拿起断刀,对着自己的右臂用力的砍下。

  简单地包扎了下自己,看着还在地上冒着黑血的右臂,辰风冬良伸左手抱起弟弟,弹身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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