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王爷去哪儿了?听说,王爷一早就不在府里了。”
刘忠缓缓低下头,镇定的答道:“回侧妃,王爷昨天夜里就出去了。”
慕容如玉‘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盯着刘忠:“昨天夜里就出去了?!怎么没人告诉本妃?!”
刘忠处变不惊的继续答道:“王爷说了,侧妃昨天大婚,忙了一天,想必十分疲累,这点小事就不必惊扰侧妃。”
虽说慕容如玉是从将军府迎进门的侧妃,但是王府上下谁都知道王爷根本不喜欢这位侧妃。只不过拧不过太妃才不得不迎进来的。
慕容如玉紧紧的绞着手中的丝帕,眼底掠过道道寒光。
这句话除了讽刺还是讽刺!莫说自己忙了一天,就连进门还只是一顶软轿从偏门抬了进来,没有喜宴,没有宾客,自己何累所有?!
不仅如此,新婚之夜,丈夫弃她而去,跑到别的女人房中缠绵流连,半夜离府,一去就是数月!
大婚之日,自己独守空房也就罢了,可如今自己竟如同守活寡一般被抛弃!
一夕之间,自己成了整个天朝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颜玉七啊颜玉七,不除掉你心头最爱,你叫我慕容如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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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楚王殿外求见。”
书案中的那一抹明黄慢慢的抬起头,眼睛抬也不抬,淡淡的说:“传。”
开门、关门,然后是一阵窸窣:“微尘颜人镜参见皇上。”
不卑不亢。
颜龙诀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皇兄快快请起!”虽说语气甚为欣喜,可在那黝黑如墨的眼眸中,笑意却从未直达眼底。就连身子也是正襟危坐在龙椅上,没有一丝起身相迎的意思。
“谢皇上。”精明如他,如何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看到站在一旁的谏官吴宗道和李秋来,颜人镜继续说道:“吴大人和李大人也在。”
李秋来抬手作揖,打趣般笑道:“是。楚环王近来称病不朝。今日能在奏事房出现,想必身体大好了。”
“一点小病,有劳李大人挂念。”
自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以来,皇上有意削藩,明里暗里夺去了他多少兵权,就连十几年前被先皇贬去将军之职成了二十万禁军教头的卫辽也被他重用,如今坐镇边关,成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
七弟如今重伤未愈,想必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定会派自己的心腹抵达边关,慢慢的削弱自己的势力。
兵权这东西,就如同咆哮的洪水一般,一旦自己敞开了这个闸门,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它流失,最后的结果就是想收也收不回来。
“朕……昨日收到边关八百里加急。说是宁王遇刺,以致辽边部落蠢蠢欲动,意图起兵。”颜龙诀边说边观察着颜人镜的神色,想从那微皱的眉头里看出些什么。
颜人镜装作诧异地问道:“竟有此事?!微臣实在不知!”
若不是知晓,颜人镜恐怕真的会被他这位哥哥以假乱真的样子给骗了过去。
“皇兄久居天朝自然不知。军务繁琐劳累,宁王伤重,朕已经派了丞相之子官居二品都统的沈汉云去接管了宁王手上的兵权。希望能让宁王安心养病。”
颜人镜身子一怔,没想到皇上动手这么快,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接管了靖绥地区。看来,自己也是时候做些什么了,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吃亏的只有自己。
“回皇上,微臣以为,沈都统年轻气盛,且从未涉及军中之事,若是将靖绥地区全部接手,只怕有心无力会乱作一团。”
颜龙诀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皇兄以为如何?”
“微臣认为,齐王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又是皇上胞弟,让齐王去镇守靖绥,一来可以震慑边辽部族,而来,若真有起兵作乱之事,齐王也能凯旋而归。”颜人镜暗自揪心。
若是皇上想将自己连根拔起,那就还有一半的可能让齐王赶赴边关,好在自己身边埋下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扎得自己千疮百孔的大铆钉。如果没有,那就是自己失算了,只能让沈汉云那家伙接了兵权。
“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妥。”
说这话的是谏官李秋来。李秋来一直主张皇上削藩,此次宁王病重,正是夺权的好时机。一个沈汉云已经足够,若将齐王派了出去,不仅大才小用。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岂非断了皇上的左膀右臂?!
“爱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不过是靖绥地区,掌管着不过五万兵马。若说沈都统不熟悉军务,可宁王又何尝不是从这一步做起?再派齐王接管,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吴宗道冷嗤一声:“你是齐王的上席太傅,自然护着你自家门生。这份私心也自然是有的。李大人的得意弟子若是宁王的话,估计方才这番话也只有在心里默念的份了吧!”
李秋来连忙反唇相讥:“吴大人此话差矣,本官此言并非存有私心,而是为了我主江山着想,社稷为重!”
李秋来主张沈汉云接管,吴宗道和颜人镜却主张齐王接管。局势一时之间有些僵持不下。
颜龙诀淡淡一笑,缓和着周遭的氛围:“朕以为,李爱卿言之有理,此时无需再议!”
“可是皇上……!”颜人镜百折不挠,依然想在最后关头挣扎一番:“臣以为,边关终年苦寒,且药材短缺。宁王伤重,何不将其接回天朝以养重伤?!”
颜龙诀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几不可见的寒霜,就连吐出的声音也如数九寒天一般,冰冷入骨:“皇兄难道忘了先祖遗训……藩王无诏不得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