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

作者: 司徒沫 字数:2728

  一个多星期了,陈诺枫每日都会到以陌房间劝说他,不管是耐心的还是暴躁的,总之以陌已经被关在自己房里好久没有见过除了爸爸以外的人了,就连舅舅都没有出现过。每天都在想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跟哥哥真的要分隔开么?

  也许我是一个没有主见没有定力的人吧?是我不够爱他还是我太过爱他?我不能看着哥哥和我在一起从此变成不同于常人的存在,尽管我好难过,可是放手会比较好一点吧?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们终究要活在世俗之中,我胆小我不敢去面对,说好的一起承担我却食言了。哥哥,是我不够爱你,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以陌想了好久,因为陈诺枫的关系,他渐渐觉得放手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最美丽的爱情也只能在回忆里继续,也许到了他们都长大才会后悔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仿佛一夜之间,以陌完全蜕变了。

  “以陌……”门外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是哥哥!以陌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跑上前,使劲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再多一点听见他的声音。多久了,没有他的抚摸没有他在耳边说情话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哄自己入睡。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地上。

  “以陌你在么?”以年没听见动静,以为以陌在睡觉。如果不是舅舅,自己在出国前都不会见到以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他说留下来,哪怕闹得天崩地裂我也要留下来。已经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就算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

  “哥,你回来了?身体好些了么?”拼命控制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糟糕。

  “嗯,没事了,你怎么样,瘦了没有,晚上睡觉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鼻子?”以年在门外想象着以陌的模样,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此刻就和自己一门之隔,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温度也能让我感到欣慰。

  “舅舅,能不能让我进去?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只要你的态度,其他的全都由我来做,就算是输了全世界,也还是想听你说,说你需要我,说你不能没有我。

  “嗯,早点出来,一会儿你爸要回来了。”韩然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温文尔雅处变不惊。

  “好。”谢谢舅舅,虽然无法替我向老爸求情,可是还是要感激他的帮助。

  “以陌!”开门的刹那,以年上前一步搂住了日思夜想的爱人,反手关上门,“以陌,我好想你。”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以陌有些不适,当他意识到这温热的感觉来自那个人,竟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哥,你瘦了。”抚摸着以年的侧脸,想起不久前哥哥为自己挨了老爸一顿揍,还有之前无数次的为自己出头而受伤,现在刚痊愈不久就急着回来找自己,看来真的是老爸说的那样,假如没有我,哥哥现在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老师心里的高材生,父母眼中的栋梁。而如今的局面,果然是因为自己才打乱了这些。

  “以陌,爸让我出国,本来都不准备告诉你了,是舅舅偷偷带我回来见你一面。以陌,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走了。不管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你一句话,只要你说需要我。

  “哥……”放开以年的怀抱,也许老爸说的是对的,哥哥去国外深造,必定会功成名就,而我只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离开了我,他才会有更精彩的人生,我们注定一辈子是兄弟,注定了一辈子都做不成情人,还有什么好挣扎,还有什么好犹豫?只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得像是要生生撕裂了我的身体。

  “不,哥哥,你去吧,我不能阻拦你的未来。”说这话的时候,以陌仿佛听见自己的心一点点冰凉,直至完全失去了温度。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年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感觉自己的血全都涌到了头顶,“以陌你怎么这么想?我不会放弃的,你也是不是么?”

  “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哥,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幸福,我就满足了,我什么都不奢求,我放弃,哥,你也……也放过我吧。”说完这段话,以陌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说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放过你?为什么?难道这么长时间,以陌你都在勉强自己?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以年说不下去,他不敢想象假如以陌这几年根本不爱自己,那么他……自己还真是禽兽不如。

  “哥你放手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以陌不忍心看到以年心痛的样子,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因为心疼而微微颤抖的样子。毕竟哥哥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无微不至,今天的自己还真是混蛋,伤透了他的心。可是这样也好,他会忘掉我,会有新的爱人,会过的很好,这样,我也会高兴了吧?哥,我能给你的、也只剩下转身离去。

  “以年,快出来,你爸马上要回来了。”门外传来韩然的声音,以年望了望站在自己面前、像是陌生人一般的以陌,溢满眼眶的眼泪,被自己生生憋了下去。转身离开以陌的房间,以年连头都没回,他没有看见、那个前一秒还说着决绝话的以陌,脸上的泪水汹涌得像是要淹没整个人。

  门重新关上,以陌瘫坐在地板上。这次,恐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吧?哥的心被我伤透了,他会不会恨我?哥,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原来有一种爱,是心头的一把刀。

  陈诺枫早已猜到韩然肯定会放以年和以陌相见,之所以装作不知道没阻止,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好好的两兄弟,明天就要分隔两地,不忍心看他们伤心落寞的神情,可是儿子们,你们可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苦楚?

  在家里的最后一夜,以年靠坐在和以陌房间一墙之隔的地板上,仔细地回忆着和以陌在一起的日子,有欢乐有悲伤。想到甜蜜的事情,以年就咧着嘴笑,没心没肺,直笑的自己泪流满面,在漆黑的夜里,压抑的哭声显得格外无助。以陌,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心好疼,眼泪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得自己血肉模糊。以年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接下去的生活该怎么度过,不知道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还会是什么。以陌的笑脸、以陌的哭泣,一幕一幕都深深刻在他心上,伸出手却再也摸不到自己想要抚摸的脸庞,手在空气里握成拳头,以陌,我不会放弃,不管你因为什么而放弃我,我总会有一天让你再也说不出放弃!

  一墙之隔的那边,同样坐在地板上回忆的还有以陌,同样的回忆,同样的泪流满面,却是不同的心境。思绪被封住了口,黑夜却还是不罢休,强颜欢笑背后,在暗淡中摸索,我期待我的心事只有你听得到。

  第二天一大早,陈诺枫开车送以年去机场。孤零零的机场,来送他的也只有老爸和舅舅韩然。

  以陌,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而说要放弃,请你等我,等我回来,等我有了能和老爸抗衡的资本,等我有了真正保护你的能力,我一定会让你再次爱上我,请你一定要等我!

  以年闭上眼睛,像是无意间的,去候机室的路上手机从楼梯上掉下摔得粉碎,连最后一点与这个城市的关联都断了,也好,暂时放下一些事,为了自己、为了那个人,由不得自己停留和悲伤。

  最后看一眼这个生我养我的城市,再见了爸爸,再见了舅舅,再见了我的爱……

  找不到方向往彩虹天堂,有你说的爱,在用幸福触摸忧伤。两个人、相守直到白发苍苍,自由的飞翔,在灿烂的星光,只要有你在我身旁。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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