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秦国铁甲兵因着命令在机关城外无辜被杀，他们的命运没有任何人会怜惜，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就像是当初在韩国的时候，姬无夜因为雀阁里多出来的一把琴处死了七个人，没有人会在乎，墨鸦说自己不懂，其实自己何尝不明白，自己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麟儿带消息来了。”白凤抬手将谍翅鸟带来了讯息取下，抬手展开来看。
赤练仰头看着他，肩上上的赤练蛇已经沿着她的胳膊爬到了树枝上，“什么消息？”
白凤唇角微微勾起，不愧是黑麒麟，指尖一松将手里的东西丢了下去，那赤练蛇便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将它衔在嘴里，白凤扭头看着机关城的方向，“麟儿把机关城的设计图送出来了。”
赤练蛇绕着赤练的胳膊，将口中的布条递到她手里，赤练展开看了一眼，朱红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不愧是麟儿，”说着扭动身子，转身朝卫庄走去，“麟儿已经将机关城的设计图送出来了，再加上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墨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嗯……”卫庄看着手里的图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扭头，“公输大师，你来看看这份机关城的设计图。”
公输仇走上前去，不禁惊讶，“果然是机关城的设计图，卫庄大人真乃神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拿到墨家机关城的设计图纸。”他细细看了一番，指出了中央水池的就是墨家机关城的命脉，只要掌握了机关城的水源，就算是掐住了机关城的喉咙。
“这个好办，”赤练扭动身子，妖媚如蛇，“只需这么一个小瓶就够了。”她舔了舔嘴唇，灵巧的舌头在殷红的嘴唇上划过，满是魅惑的气息。
白凤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鸩羽千夜是最可怕的毒药，只因为嬴政的一句话，有太多人要丧命。
“白凤，”卫庄回头看了树枝上的人一眼，“把它传送给麟儿。”
“是！”即便心生怜悯又怎样，命运如此，没有谁能改变，即便是自己。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又望了眼远处的机关城，犹豫了一下，抬手召了一只谍翅鸟过来，手指轻轻抚弄它的羽毛，点了点它朱红的小嘴儿，将鸩羽千夜系在它的脚上，“辛苦你了。”
谍翅鸟振动翅膀扑棱棱飞起，飞往机关城的方向。
鸩羽千夜的毒一旦汇入水中，机关城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月光下，他一身白袍在空中飞扬，发出烈烈声响，肩头的白色翎羽也随风扬起，冰蓝色的眸中流转着一丝怜惜。
“多愁善感！”一声浅笑在身边响起，月光下飘散着黑色的羽毛，羽幕之后透着一双晶亮泛光的黑色瞳眸。
那人手一抬，黑色的羽毛渐渐消散，露出一个人影，他一身黑衣，肩上是黑色翎羽织成的披肩，一头黑发在风中扬起，姣好的面容带着一丝阴郁的魅气，“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性子还是没有改，这样真的好吗？”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白凤说着慢慢转过头，眸中带着思念和眷恋。
墨鸦看着他耸了耸肩，转过身与他并肩而站，看着机关城的方向，“没有人能够阻止嬴政的动作，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也成了那群人中的一员，否则我可是会伤心的。”
“嗯，”白凤点了点头。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若是太在意以至于下不去手，最后受罪的可还是你。”墨鸦扭头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那里有你的牵绊吗？”
“不！”没有任何的犹豫，白凤张口便反驳了墨鸦的话，可就是这样急切的掩饰让墨鸦眸子暗了暗。
“这次卫庄大人是来围剿这些墨家叛逆的，我也是担心麟儿会出什么事。”白凤微微拧了拧眉，不知道这个理由他自己信不信。
墨鸦轻轻笑起，带着一丝了然却是无奈的语气，“以黑麒麟的手段，就算是亲手杀了墨家最厉害的高渐离应该也不是问题，你有什么要为他担心的？”
“……”白凤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头微低，看着脚下的叶子，手一抬将一枚绿叶拾起，摩挲着上面沾染的灰尘，放置唇边。
冷冷的气息自他唇边飘散开来，就连月色也变得清冷。
墨鸦微拧着眉头，看着白凤的侧脸，声音带着讶异，“白雪？”
“只不过是个形似。”许久，白凤慢慢停下，“她和弄玉一样，不知道她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你想她如何？”墨鸦唇角微微翘起，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机关城的方向，“会因此放她一条生路？可惜，她的选择也许会和弄玉一样。”
“为什么不能爱惜自己的生命呢？”白凤眸中闪着淡淡的哀伤，声音无奈叹息。
“可能是因为……”墨鸦的声音还在耳边，只是一阵风吹起，身边的人影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是漫天的黑色羽毛，“宿命……”